第一声鸡鸣划破黎明的寂静时，田勇猛地从药浴桶中坐起身来。
滚烫的药汤哗啦一声溅出半尺高的水花，在昏暗的油灯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浑身皮肤通红似煮熟的虾子，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渗出细密的黑色杂质，在浓稠的药液中凝成絮状物，散发着一股混合草药与身体杂质的特殊腥气。
“嗬......”田勇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竟然在凉爽的晨间凝成一道白练，久久不散。
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爆响，皮肤下的肌肉如同虬龙般蠕动。更令人惊讶的是，他指缝间竟然隐隐有白色雾气蒸腾而出，那是体内灵气外溢的迹象。
“咔嚓”一声轻响，田勇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无意中竟将木桶边缘包裹的铁皮捏出了五道深陷的指印。这要是放在半年前，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休想在这坚实的铁皮上留下半点痕迹。
昨夜的药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霸道。新添加的黄精根茎让药性变得猛烈异常，药液渗入皮肉时，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筋络中游走，痛得他三次差点咬碎牙床，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但此刻凝神内视，田勇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的气旋旋转速度明显快了半分，流转的灵气中带着淡淡的金色光泽——那是黄精药液被炼化后残留的精华。
他赤脚踏在冰凉的青砖地上，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带着水汽的脚印。走到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看着缠在树干上那根磨得发亮的粗麻绳，突然心生一试的念头。
田勇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绳头猛地发力。
“嗤啦——”
令人震惊的是，足足有三股拧成、婴儿手臂粗的麻绳竟应声而断！断口处的纤维炸开，如同蒲公英西散飞扬。田勇自己都愣住了，这绳子是去年秋收时新换的，寻常壮汉都得两人合力才能勉强扯断。
“勇子？大清早的弄出这么大动静干啥？”西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田父披着件旧棉袄探出头来。当他看到地上断成两截的麻绳时，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旱烟杆在门框上轻轻磕了磕，“你这力气...莫不是药浴泡出啥门道了？”
田勇赶紧将断绳踢到柴堆后面，嘿嘿一笑：“爸您起这么早啊？可能是最近灵菜吃得多，力气不知不觉就长了点。”说着，他顺势抱起墙角那袋昨天没搬完的玉米。这袋粮食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以前他得弓着腰、使足劲才能勉强挪动，此刻却单手提得稳稳当当，甚至还能腾出另一只手挠挠头。
田父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没再追问，但田勇转身时，分明听见背后传来父亲压抑着激动的嘀咕：“老田家祖坟冒青烟了，这小子怕不是真练出啥门道了...”
吃过早饭，田勇扛着锄头前往大棚。推开厚重的保温门，一股混合着泥土与灵植清香的空气扑面而来。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苏晚晴的微信跳了出来：“查了不少资料，黄精采收后得先蒸后晒，九蒸九晒才能最大程度激发药效。特别注意：忌用铁器切割或翻炒，否则药性会大打折扣。”
后面还附了张她在图书馆拍的古籍照片，字迹娟秀的批注里特意圈出“忌铁器”三个字，旁边还画了个可爱的感叹号。
田勇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笑脸表情，心里暖融融的。这个城里姑娘总能在这种细节上想得周到，比他自己还要上心。
大棚里的灵菜长势喜人，翠绿的黄瓜架上挂着的嫩瓜比昨天又长了半寸，表皮泛着水润的光泽，仿佛能掐出水来。他走到专门规划的药圃区，看着那片长势良好的黄精，发现叶片边缘的金色丝线比上周更加明显了。阳光透过棚膜照在叶面上，竟折射出细碎的金色光斑，宛如撒了一地金粉。
“得想办法加快黄精成熟速度。”田勇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肥厚的叶片，一丝微弱的灵力顺着指尖注入土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黄精的根系在土里贪婪地吮吸着灵气，但生长的速度还是太慢。照这个进度，至少还得等三个月才能采收。
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小云雨术能不能定向催熟特定作物？
田勇后退两步，屏息凝神，掐动法诀。淡青色的灵力在指尖凝聚，比半年前明显凝实了许多。随着法诀变换，棚顶悄然凝结出一小片薄雾，细密的雨丝精准地落在黄精圃区域，每一滴雨珠都带着他刻意注入的纯净灵力。
雨丝落下的瞬间，黄精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根茎在土壤中微微颤动，竟然明显鼓胀了一丝！田勇眼中闪过欣喜的光芒，正想加大灵力输出，却突然感到丹田一阵空虚，原本充盈的灵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耗。
“还是太弱了。”他无奈地摇头苦笑。炼气一层的灵力储备，连催熟几株黄精都捉襟见肘。看来必须想办法扩大灵菜种植规模，卖出更多钱购买辅材，才能支撑更频繁的药浴和法术修炼。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苏晚晴发来一张照片，是她在超市精品区拍的有机蔬菜价签：“你看，这里的精品黄瓜都卖到十五元一斤了，咱们的灵菜品质远超这个水平，定价绝对可以再提高一些。”
田勇看着照片里那标价“15.8元/斤”的普通黄瓜，再看看自家棚里那些泛着莹莹灵光的鲜嫩果实，突然觉得之前的定价确实太过保守。他快速回复：“等这批黄精收获了，第一时间给你寄点尝尝，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好东西。”
发完消息，他扛起锄头往大棚外的荒地走去。今天计划再开垦半分地，专门种植苏晚晴建议的灵番茄。刚走到地头，就见王大柱背着喷雾器路过，看到他老远就喊：“勇哥，你那大棚可真神了！李婶刚才还跟我念叨，说你家的黄瓜亮得能当镜子照人呢！”
田勇笑了笑，突然指着不远处那块凸起的土坡：“柱子，能帮我把那堆石头清一清吗？我想把这块地整理得规整些。”
王大柱拍拍胸脯：“这有啥难的！”他放下喷雾器，挽起袖子就去搬那块半人高的青石。只见他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石头却纹丝不动。
田勇走过去，装作帮忙的样子搭了把手。就在王大柱再次发力的瞬间，他暗中调动一丝微弱的灵力，顺着手臂传导至石底。
“嘿！”王大柱猛地一使劲，那石头竟被他掀得翻了个跟头，“奇了怪了，刚才咋那么沉？现在又轻了不少。”
田勇拍掉手上的土：“可能是你没找对受力点。”他看着王大柱咋咋呼呼搬石头的背影，心里暗暗点头。药浴配合灵食的效果确实显著，以后得想办法让家人也潜移默化地受益。
中午回家吃饭，田母端上刚出锅的灵鸡汤，浓郁的香气里带着淡淡的灵气。田勇连喝两碗，明显感觉到体内气血运行速度加快了几分。他放下碗说：“爸，妈，我想把西屋收拾出来当药房，专门存放药材和药浴的东西。”
田父放下筷子，沉吟片刻：“你想好就行，不过那屋有些漏风，得先糊层新纸。”
“我下午就弄。”田勇心里盘算着，等药房收拾妥当，就把那套九转炼体术的图谱挂起来，说不定能从中悟出更快突破的法子。
吃完饭刚要起身，手机响了，是苏晚晴发来的视频请求。接通后，屏幕那端的她正坐在图书馆里，手里拿着本《神农本草经》：“刚查到黄精配枸杞能增强气血，你药浴时可以试试加几颗枸杞，记得一定要用晒干的。”
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照在她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田勇突然觉得，在这末法时代的修仙路上，能有这么个细心体贴的姑娘相伴，似乎也没那么孤单了。
“知道了苏老师，”他故意逗她，“回头给你发学费哈。”
苏晚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画面突然晃了晃，那边传来同学的呼唤声。挂断前，她匆匆说：“下周末我可能回去一趟，到时候给你带本《药用植物栽培学》。”
挂了电话，田勇心里像揣了个小太阳般暖烘烘的。他走到院子里，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突然握紧拳头。丹田处的气旋仍在缓缓旋转，但他能感觉到，突破的契机己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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