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地机开进小院时，王大柱比谁都兴奋。这玩意儿他上次开进沟里过，漆皮锃亮的红色外壳，方向盘上还套着层塑料膜，活像头刚从厂里出来的铁牛，透着股新鲜劲儿。他围着机器转了三圈，伸手摸了摸轮胎上的花纹，又拍了拍引擎盖，硬邦邦的像块铁板。
“王大柱搓着手，一脸紧张，仿佛那不是台机器，而是头会咬人的猛兽，勇哥，“这玩意得不少钱吧？够俺家娃念三年书了。”
“不贵，八千多。”田勇笑着拧开油箱盖，一股淡淡的汽油味飘出来，“以后翻地就靠它了，省点力气。你看这档位，跟摩托车似的，不难学。”他心里却在算另一笔账——有这机器帮忙，他每天能省出两个时辰修炼，按《长生诀》的进度，年底突破炼气二层妥妥的，到时候就能学新法术了。
苏晚晴拎着袋水果过来时，正见院里多了个大家伙。她放下果袋，绕着耕地机走了圈，伸手按了按座椅，海绵垫软乎乎的：“这就是你说的耕地机？看着真精神，比我家那辆电动车还好看。”
刚送来的，田勇拉着王大柱坐上驾驶座，手把手教他挂挡、踩油门，“你看这离合，踩到底才能挂档，跟骑自行车似的。”
机器“突突”响着动起来，王大柱吓得手忙脚乱，方向盘在他手里像条泥鳅，左摇右摆的，差点把机器开到菜地里。田勇在一旁扶着车斗，笑得首不起腰：“稳住！别紧张，它比你听话。”
“俺…俺还是第二次开这洋玩意儿。”王大柱满头大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比赶牛难多了，牛还能听懂吆喝，这玩意儿就认方向盘。”
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李婶抱着孙子站在最前面，小家伙指着耕地机咿咿呀呀地喊“牛牛”，逗得众人首乐。“柱子，加油！把它开到东头地里去，让俺们瞧瞧这铁牛到底多厉害！”有人起哄。
王大柱被说得脸红，深吸一口气，猛地踩下油门。耕地机“嗷”地一声冲出去，在院子里画了个S形，吓得众人赶紧往后退。田勇眼疾手快，伸手在车斗上一按，一股灵气顺着手臂涌出去，机器竟奇迹般地稳住了，乖乖地顺着院门开了出去。
“好家伙！这技术！”有人鼓掌，“柱子可以啊，都会开汽车了！”
王大柱擦着汗，脸涨得通红：“不是俺厉害，是这机器好，有劲儿！”他心里却纳闷，刚才那下明明要撞墙了，咋突然就拐回来了？难道这机器真有灵性？
到了地里，王大柱渐渐找到了感觉。耕地机在他手里越来越听话，翻起的泥土像波浪似的往后涌，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田勇跟在后面，摸了摸翻起的土块，松松软软的，比用锄头翻得还匀。他悄悄运起灵气，顺着机器的犁头往下流，土块里的灵气似乎都活跃了几分——看来这机器不仅省力气，还能借着他的灵气改良土壤，真是意外之喜。
“勇哥，这玩意儿一天能翻几亩地？”王大柱从车上跳下来，兴奋地搓着手，额头上的汗珠子甩得像下雨。
“十亩没问题。”田勇递给他瓶水，“以后种地就靠它了，你要是开得好，每月多给你加五百工钱。”
“真的？”王大柱眼睛一亮，拧开水瓶咕咚咕咚灌了半瓶，“那俺天天来开！这比扛锄头舒坦多了，还能当车开，俺家娃肯定羡慕。”
苏晚晴站在田埂上看着，见田勇额角冒汗，递过张纸巾：“没想到你还会开这个。上次你说在工地上开过推土机，我还以为你吹牛呢。”
“那还有假？”田勇接过纸巾，故意挺了挺胸，“想当年我在工地，开着推土机平场地，比这难多了。”他没说的是，刚才在院子里那下，他用了丝御物术稳住方向，不然王大柱早把机器开到沟里了。这御物术虽然刚学没多久，但控制这种铁家伙还是绰绰有余。
正说着，李婶挎着个篮子过来，见地里那台铁牛跑得欢，咋咋呼呼喊：“老田家买铁牛了！这是要当地主啊！勇子，你这机器租不租？俺家那二亩地也该翻了，你给俺翻了，俺给你送两筐鸡蛋。”
“租！”田勇一口答应，“一亩五十，保证给你翻得平平整整，比你家那老牛强十倍。”
“五十就五十！”李婶笑得合不拢嘴，“俺家那老牛三天才翻一亩，还得喂三斤豆饼，划算！”
王大柱开着耕地机在地里转了圈，回来时满脸通红，像喝了酒似的：“勇哥，这玩意儿太得劲了！比骑摩托还爽！尤其是拐弯的时候，唰地一下就过来了，带劲！”他忽然压低声音，“勇哥，你说这机器要是开到镇上，能拉人不？俺想带俺家娃兜兜风。”
田勇被逗乐了：“你可别瞎闹，这是耕地的，不是拉人的。等周末有空，我教你开，让你开个够。”
傍晚夕阳西下，耕地机停在院里，像头温顺的铁牛。田勇和苏晚晴坐在门槛上，看着王大柱恋恋不舍地回家，忍不住笑。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机器的外壳在余晖下泛着层金光，好看得像幅画。
“你这招挺妙，请王大柱帮忙，既省了工钱，又不得罪人。”苏晚晴捡起块小石子，在地上画着圈，“他这人实诚，让他帮忙盯着工地，比请外人放心。”
“还是你教我的，要懂得借力。”田勇看着她，夕阳的光落在她睫毛上，像镀了层金边，“周末去你家，我该穿啥？你爸真穿西装？我只有一件面试时买的夹克，会不会太随意？”
“随便点，干净就行。”苏晚晴笑着，伸手拂去他肩上的草屑，“我爸妈很好相处的，就是我爸爱考人，上次我哥带他女朋友回家，被他问得差点哭了。”
“考我啥？”田勇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考他公司管理吧？他对那可是一窍不通。
“考你种地的学问呗。”苏晚晴眨眨眼，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他最佩服懂农业的人，说那是真本事。你就跟他说你种的菜多厉害，保证他对你刮目相看。”
田勇松了口气。种地的学问？那他可太懂了，就算把《长生诀》里的灵气循环说成“生态链”，把聚灵阵说成“科学通风系统”，也能糊弄过去。他甚至能教未来的岳父几招简化版的炼体术，说是“强身健体的农活技巧”，保管对方喜欢。
夜里修炼时，田勇明显感觉效率高了不少。不用再花时间翻地，省下的功夫全用在打坐和炼体上，《九转炼体术》的皮肉境中期瓶颈，仿佛就在眼前了。他运转功法，气血在经脉里奔涌，像条欢快的小溪，以前卡顿的地方现在顺畅了不少，连带着五感都敏锐了——能听见院外蛐蛐的叫声从哪棵草下传来，能闻到厨房里田母泡的枸杞茶的香味。
田勇摸出那枚古玉简，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纹路里似乎有流光在转——有了这铁牛帮忙，有了苏晚晴支持，他离长生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或许这就是末法时代最好的修仙方式：不追求飞天遁地的神通，只在田埂间慢慢打磨，在烟火气里悄悄精进，身边有家人，眼前有希望，日子过得踏实，修为也稳步增长。
窗外，那台耕地机静静地卧在院里，月光洒在铁皮上，泛着层淡淡的银辉。田勇知道，这不仅是台机器，更是他末法仙途上的伙伴，帮他在这凡尘俗世里，开出条通往长生的路。而明天，他还要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想到这儿，田勇忍不住笑了，这修仙路，还真是越来越有烟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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