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大获成功的余温，正如同顶层豪宅SPA房里弥漫的、混杂着保加利亚玫瑰精油与金钱气息的温暖蒸汽，将林晚和苏晴包裹在一片慵懒的胜利之中。
这是王姐用她们赚来的第一笔巨款，为她们的“花瓶事业”升级的顶级后勤保障。两名手法专业的理疗师正轻柔地为她们按摩着每一寸肌肤，舒缓着因“公费旅行”而积累的、微不足道的疲劳。
“我宣布，肖逸这张在泥潭里龇牙咧嘴的照片，可以入选年度最佳表情包。”苏晴侧躺在按摩床上，单手举着手机，在名为“咸卷F4”的西人小群里，精准地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手机屏幕上，肖逸那张沾满泥点、表情扭曲的脸，被P上了一行大字：“我爱工作，工作使我面目全非。”
一秒后，陆风秒回了一张苏晴在古镇茶馆里，因为吃到一块太甜的桂花糕而皱眉的抓拍，配文：“糖分超标，本花瓶今日拒绝营业。”
群里瞬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他们互相发着对方在综艺里的丑照，肆无忌惮地吐槽着杀青宴上导演喝醉后的糗事，气氛一片祥和。
“说真的，下一个‘公费旅行’的目的地，你们想好去哪了吗？”林晚发完一张陆风爬山时累成狗的动图后，在群里问道，“我看到大溪地的水上屋不错，适合我们进行下一阶段的躺平研究。”
就在她们悠闲地规划着未来时，“嘭”的一声巨响，SPA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王姐冲了进来，她脸上那副价值不菲的黑框眼镜歪在一边，平日里精致干练的妆容此刻一片惨白，嘴唇甚至在微微发抖。她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僵硬地将手中的平板电脑，举到了林晚和苏晴的面前。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档访谈视频。那是一档业内最具影响力的深度访谈节目《面孔》，以其犀利和深刻著称。
视频里，一位面容清癯、眼神矍铄的老人正襟危坐。他就是秦正国，国内唯一健在的、被誉为“国宝级表演艺术家”的老戏骨，从艺六十年，德艺双馨，从无任何劣迹。
主持人用一种充满敬意的语气提问：“秦老，您对当下娱乐圈的一些流量现象，尤其是某些年轻演员的工作态度，有什么看法？”
秦正国表情严肃，目光如炬。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泛泛而谈，而是沉默了几秒，随即用一种痛心疾首的、掷地有声的语调，首接点名开炮。
“就像最近在网上很火的那两个女娃娃，林晚，苏晴。”
他的声音通过平板的扬声器，在安静的SPA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
“我看了那个综艺，我感到痛心！我感到愤怒！她们把无知当有趣，把懒惰当个性，这是在毒害我们的年轻人！演员是什么？演员要有艺德，要有对角色的敬畏之心，要有为了一句台词、一个眼神而彻夜不眠的追求！而不是在镜头前插科打诨，靠着一张爹妈给的脸皮就能名利双收！她们不是演员！她们是行业的毒瘤！是对艺术最无耻的亵渎！”
视频到此结束。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连理疗师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气不敢出。
这段视频，如同一颗在舆论场中心引爆的核弹，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秦正国的分量太重了，他的话，在许多观众和主流媒体眼中，就是圭臬，是圣旨。
微博热搜榜在短短半小时内，被彻底血洗。
#秦正国痛批林晚苏晴是行业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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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支撑着“咸鱼护卫队”所有战斗逻辑的基石——“她们过上了我想过的生活”，在“为老不尊”、“带坏社会风气”、“毒害青少年”这几顶巨大无比的帽子下，显得苍白、可笑，不堪一击。
黑粉和无数自诩正义的路人空前团结，他们找到了最坚实的理论武器，战斗力飙升百倍。评论区里，谩骂如潮水般涌来，不堪入目。
“终于有前辈敢说真话了！秦老威武！”
“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整天宣扬懒惰无耻，就该被封杀！”
“咸鱼护卫队呢？出来走两步？你们的偶像被官方认证是毒瘤了！”
墙倒众人推。
白薇薇的微博第一时间转发了秦正国的访谈视频，配文：“向前辈学习，敬畏艺术，认真演戏，踏实做人。”字字句句，都在往林晚和苏晴的伤口上撒盐。之前那些有意向合作的品牌方，也纷纷打来电话，委婉地表示要“重新评估合作风险”，实则己经准备退缩。
肖逸和陆风的电话，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打爆。
“肖老师，请问您作为和林晚苏晴合作过的演员，如何看待秦正国老师的批评？”
“陆风先生，您认同她们是‘行业毒瘤’的说法吗？”
两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他们想为朋友辩解，想说她们其实很真实、很可爱。但他们该如何反驳秦正国对“艺德”的定义？难道要对着镜头说“我们认为演员不需要敬畏之心”吗？那无异于自杀。
王姐的办公室里，早己乱成了一锅粥。
公关团队的每个人都脸色煞白，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的“王姐，热搜又上了一位！”的报告声，交织成一曲末日交响。
王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最终，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
林晚和苏晴己经做完了SPA，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正一人捧着一包薯片，坐在她对面。
王姐看着她们，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这次……不一样了。对方是秦正国，是‘正统’，是‘权威’。我们没有任何赢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道歉，发声明，然后暂退，等这阵风头过去。”
整个团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完了”两个字。
风暴中心的两位主角，却依旧平静。她们看着手机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的骂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很烦。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个午觉，结果楼上却开始装修，电钻声嗡嗡作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苏晴打了个慵懒的哈欠，将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然后转头，对林晚说：“好麻烦啊，要不……我们就承认了吧？”
林晚正准备去拿第二包薯片的手顿住了。她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仿佛被苏晴的话点亮了某个奇特的开关。
“对啊，”她放下薯片，一脸认真地反问，“他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们就是没演技的花瓶啊。”
两人一拍即合的对话，声音不大，却像两道惊雷，精准地劈在了办公室里每一个绝望的人心头。
原本瘫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王姐，猛地抬起头。
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林晚和苏晴那两张依旧云淡风轻的脸上，原本黯淡的眼中，竟像是从灰烬中，重新燃起了一丝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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