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看着眼前这个，年纪，甚至比他最小的孙子还小的少年。
看着他那双，平静的，却又，仿佛燃烧着足以将整个天下都焚为灰烬的火焰的眼睛。
他那颗，早己，被三十年的孤独和潜伏，磨砺得，如同磐石般坚硬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战栗”的情绪。
他，见过，很多人。
见过，大齐朝堂之上，那些，口蜜腹剑，杀人不见血的，文臣宰相。
见过，大燕草原之上，那些，残暴嗜血，视人命如草芥的，部落之王。
也见过，他们“玄鸟”，数代以来，培养出的，最顶尖的，刺客和……死士。
但，他从未见过，像林默这样的人。
一个，能将，最疯狂的野心，和，最冰冷的理智，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
怪物。
“‘持印者’……”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您，想送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一份，”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如同看着一只，即将落入陷阱的猛虎般的，残酷笑意，“……足以让，呼延豹那头，自以为是的饿狼，焦头烂额，甚至，自断一臂的……”
“……大礼。”
他，走到院子里，那堆，早己被劈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前。
他，拿起了一根，最普通的木柴。
又，拿起了一根，更细的，树枝。
然后，他，当着赵铁柱的面，用这两根，最简单的东西，摆出了一个，让这位，潜伏了三十年的老谍王，都感到，头皮发麻的……
阵型。
“这是，‘血斧’呼延豹的，王帐。”林默，用那根粗木柴，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这是，他麾下，那支，由，各个被他吞并的部落，组成的，‘万国联军’。”他又，用十几根，长短不一的树枝，在圈的周围，摆出了一个，看似紧密，实则，充满了缝隙的，包围圈。
“他，现在，是草原上，新的王。”
“但，这个‘王’，坐得，并不稳。”
林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魔鬼的低语。
“那些，被他，用最血腥的手段，强行吞并的部落，他们的心里，对他，没有忠诚，只有，恐惧和……仇恨。”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不敢反抗。是因为，呼延豹的手里，握着，两张，足以，镇压一切的王牌。”
他的手指，点在了，那个，代表着“王帐”的圆圈里。
“第一张，是他自己的本部精锐，那支，陪着他，从尸山血海里，一路杀出来的，三千‘血斧卫’。这是，他，权力的根基。”
“而第二张……”
他的手指，缓缓地，移到了，另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位置。
一个，代表着，呼延豹，新收编的，那支，由“断指”阿尔山，率领的，“黑狼部”残部的，位置。
“……是他，手中，那把，最锋利，也最……不听话的，刀。”
赵铁柱的眼睛，猛地一亮。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呼延豹，很聪明。”林默继续说道，“他，知道，阿尔山这头丧家之犬，对他，不可能有，真正的忠诚。所以，他，用‘为盟友复仇’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将阿尔山和他那三千残兵，推到了，与我们镇北关，对峙的，最前线。”
“他，想用我们，这块最硬的磨刀石，去消耗，阿尔山这把，最不稳定的刀的……锋利。”
“也顺便，用阿尔山的血，去试探，我们，这位新晋的‘武安侯’的……深浅。”
“一石二鸟，好算计。”
“但，他，算错了一件事。”
林默看着赵铁柱，那双，早己，被他这番，堪称，惊世骇俗的分析，给震惊得，目瞪口呆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他，低估了，一条，被逼入绝境的疯狗，为了复仇，究竟，能爆发出，多么可怕的……
力量。”
“也低估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绝对自信的弧度。
“……我们，这位‘武安侯’，为他，准备的，那份，更‘丰盛’的……
大餐。”
赵铁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己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将整个天下，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少年。
“‘持印者’……您，需要，老奴，做什么？”
“很简单。”
林默，将那根，代表着“黑狼部”的树枝，从呼延豹的阵营里，拿了出来。
然后，他，又将那根，代表着，他自己的“迎亲”队伍的，更细的树枝，轻轻地，放在了，它的旁边。
“我要你，动用，‘玄鸟’，在草原上，所有的力量。”
“我要你，将一个‘消息’，用一种，最‘无意’，也最‘真实’的方式，送到，那个，早己，被仇恨和绝望，逼疯了的，‘断指’阿尔山的耳朵里。”
“什么消息？”
“就告诉他。”
林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
“……他那个，死在了粮仓山的，亲弟弟，‘跛子’帖木儿，唯一的，也是，最宠爱的儿子……”
“……如今，就在，大燕的，皇家马场。”
“而且，即将，被，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燕天子，当成，拉拢和安抚，另一个强大部落的……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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