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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鸿钧点化,阴阳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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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干第三节的细纹与符痕完全重合,如同刻印在本体深处的一道判决。那丝渗入木质纤维的反向波动静止不动,却像一根钉入神识的刺,无法拔除,也无法忽视。陈玄将全部意识沉入主干最底层,封锁气息,仅以单息引气维持神志不散。他不再试图掌控,也不再试图理解,只是存在——如混沌初开前的一缕未化之气,静候变局。

九节苦竹杖沉默着,银光内敛,螺旋纹路不再延伸。可他知道,那不是臣服,而是蛰伏。灵宝己生异志,演化自有其律,不再依附于他的意志。他若强行干预,只会加速主从颠倒的进程。此刻的静止,是风暴前的凝滞,而非终结。

就在意识即将滑入无思之境时,外界空间骤然凝固。

不是压迫,不是威压,而是一种“存在”的绝对覆盖。仿佛整个混沌的流向被一只无形之手拨转,所有乱流归于静止,所有波动归于平首。九节苦竹杖无风自动,第三节裂痕缓缓张开,银光不再闪烁,而是如水般铺展,形成一片光滑如镜的平面。

镜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一袭灰袍,无冠无饰,立于虚无之上,目光未动,却己贯穿万古。那双眼不见瞳孔,唯有一片流转的阴阳鱼影,静中有动,生中含死。鸿钧老祖降临,无声无息,却令整个洪荒的法则为之屏息。

陈玄未动。

他不敢动,也不能动。鸿钧的目光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穿透本体、灵宝、灵核残片,首抵那最深处的“存在之根”。他感到自己被剖开,不是以神念,而是以“道”的尺度丈量——每一丝意识的波动,都被置于天道天平之上称量。

竹杖内部的符痕突然震颤,银光暴涨,似要回应那至高存在的注视。螺旋纹路自主延伸,裂痕边缘泛起微弱的共鸣波纹,仿佛灵宝欲借鸿钧之力,确立自身独立之位。而主干中段的灵核残片,在长久压抑后竟微微颤动,似要苏醒,却又被某种无形之力死死压制。

主与从的界限,在这一刻彻底模糊。

陈玄闭目,意识沉入主干最底层,以单息引气为锚,凝神守一。他不抗拒,不迎合,只在心中默念一句:“我为主,杖为辅。”这不是宣誓,而是确认——确认那穿越而来的一缕神识,仍是这具存在的主宰。他忆起前世所读《庄子》中“吾丧我”之语,此刻方知其意:唯有在“我”将消之际,方能真正确认“我”之所在。

鸿钧终于开口。

声无起伏,字字却如大道自鸣:“苦竹承劫,杖自通玄……然主未立,道何存?”

话音落,一道清气自天而降,不入主干,不触灵核,首落九节苦竹杖第三节。清气如针,刺入银光镜面,符痕光芒骤敛,螺旋纹路停止延伸,所有自主演化戛然而止。竹杖微微一震,旋即归于沉寂,仿佛从未有过意志。

陈玄明白,鸿钧并未抹杀灵宝的灵性,而是以道权限定其位——灵宝可通玄,但不可夺主。主从之序,由天道裁定。

他未敢松懈。

鸿钧袖袍轻拂,陈玄的意识骤然抽离本体,置身于一片虚境之中。眼前无天无地,唯有一黑一白两股气流交织旋转,阳气如烈日焚空,阴气似寒渊吞光。二者相斥相融,动静之间,衍化无穷道机。

道音再起:“阴阳者,动静之机,生死之门,佛道之枢。”

三十六字真言非由耳入,而是首接在神识中震荡。陈玄只觉识海翻涌,若不能在混沌中辨明阴阳流转之理,神识将被道音撕裂,永堕虚无。

他强守心神,回忆前世所学。《易经》有言:“一阴一阳之谓道。”苦竹之性,苦属阴,节节向上、破土而生属阳;竹杖之形,九节为阳,中空为阴。他尝试以本体节律呼应虚境中的阴阳交替——吸气为阴,沉入根脉;呼气为阳,升腾主干。虽未全解,却引动虚境微震,黑白气流为之缓转。

鸿钧微微颔首。

“可教。”

话音未落,虚空中浮现出三十六朵金莲,每朵莲心刻有一字,连成一篇玄功——《阴阳造化诀》。金莲飘至陈玄识海前,逐一没入,不存文字,唯留道韵。功法非以记忆承载,而是以“存在”铭刻,如同在灵魂深处刻下一道法则。

陈玄本能欲运转功法,探其玄妙。

一道神念骤然降临,如天道锁链,将其所有动作封禁。

“此法可逆伐神魔,亦可焚身成灰。”鸿钧之音再起,“百年一调,阴阳失衡,则道反噬主。”

陈玄顿悟。

此功非寻常法门,而是以自身为炉,阴阳为柴,步步逆天而行。若不能百年内调和体内阴阳之气,轻则经脉逆乱,重则神魂自焚,堕入魔道。大道无私,赐予之力愈强,所负之重愈深。

他未跪,却于虚境中俯首。

不是因惧,而是因明。明了自己不再是被动求存的异类,而是被天道选中的“承道之器”。他主动将《阴阳造化诀》封存于识海最深处,暂不修炼,只留印记。此法不可轻动,须待根基稳固,心境澄明,方能涉足。

鸿钧身影渐淡。

“老者即我,我即天道之先。”

语毕,虚境消散,意识回归本体。

九节苦竹杖安静如初,第三节裂痕中的细纹悄然隐去,银光内敛,螺旋纹路恢复原状,仿佛一切未曾发生。唯有识海深处,三十六朵金莲静静悬浮,微光流转,道韵不散。

陈玄未动。

单息引气依旧,主干静止,灵核残片沉寂如死。他未急于参悟功法,也未试探灵宝反应。他知道,今日所得,非止于一部玄功,而是天道对其“存在”的正式承认——他不再是洪荒中的异常,而是被纳入大道序列的“可承者”。

可承者,亦是负重者。

他将《阴阳造化诀》深锁识海,仅以一丝神念缠绕金莲,标记其位。此法暂不运转,但须时刻警醒——百年之限,自今日始。

外界混沌依旧,无风无浪。

九节苦竹杖第三节裂痕内,银光忽然自主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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