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将九节苦竹杖缓缓从石缝中抽出,杖身微颤,银光在节段间流转未息。主干第三节裂痕边缘泛起的青芒尚未完全隐去,新生木质纤维中那道银纹依旧游走不定,如同血脉搏动。他未动,神念沉入地底,感知那股沉入深处的气息仍在脉动,频率缓慢而稳定,与银纹跳动隐隐同步。
他以杖尖点地,新生灵力裹住主干,抵御残余毒雾的侵蚀。雾气触及灵力屏障,发出细微“嗤”声,木质表层不再发黑剥落。前行一步,地脉灵流紊乱如乱麻,九节苦竹杖的亲和探查受阻,杖节银光忽明忽暗。他改以银纹为引,将神念沉入第三节裂痕,借其与地脉的微弱共鸣反向追溯。
青光残迹在岩壁上断续浮现,如熄灭前的余烬。他沿光而行,避让塌陷裂隙,岩层逐渐变得致密,石纹呈螺旋状排列,层层向内收束。尽头处,岩面凹陷成圆形坑洞,苦涩之气自中心渗出,与《阴阳造化诀》运转轨迹完全契合。他停步,杖尖轻触坑洞边缘,灵力顺脉而入,地底传来低沉回响,如远古应答。
坑洞深处,一道极细的裂纹缓缓延伸而出,首指他主干所在。他未退,九节苦竹杖横于身前,银光在节段间凝聚。裂纹延伸至三寸,停住。气流溢出,带着同源混沌波动,与灵核残片共鸣加剧。他将杖尖点入裂纹,银光渗入地底,地脉灵流震荡,青光自洞壁蔓延,形成短暂光路,首指甬道深处。
光路溃散,裂纹闭合,气息沉寂。他未动,杖身仍点于地面,银光未灭。感知到那股气息并未消失,而是沉入更深的地脉层,仍在等待回应。他将新生灵力缓缓注入杖身,准备再度引动共鸣。就在此时,主干第三节裂痕处银纹骤然跳动,一股牵引之力自地底传来,仿佛有物在深处召唤。
他收杖,主干贴地,缓缓滑行。前行不足十步,甬道骤然开阔,岩壁青光内敛,地面平整如削。中央矗立一物,高约三丈,形如残碑,通体漆黑,表面刻满符文。符文非篆非隶,笔划扭曲如藤蔓缠绕,散发洪荒本源气息。陈玄神念微震,体内新生灵力随之波动,银纹在木质纤维中加速游走。
他缓步靠近,九节苦竹杖轻点地面,探查地脉流向。灵流在此处汇聚成环,绕碑而行,频率与《阴阳造化诀》中“阴阳归一”段落完全一致。他将杖身收回身侧,以神念试探碑体。符文静止,无反应。再以新生灵力模拟“阴阳归一”节奏,缓缓注入碑面。
半透明光膜自碑体浮现,将整座遗迹笼罩。灵力触及光膜,瞬间反弹,反震之力沿神念倒灌识海。他主干一震,第三节裂痕微张,黑汁渗出。九节苦竹杖剧烈震颤,杖节银光暴闪,几乎脱手。
他收回神念,主干后撤半步。光膜未散,符文依旧沉寂。他改以杖尖轻触光膜,新生灵力顺着杖身流入,节奏与功法同步。光膜微颤,浮现三道交错符文,形如古篆“玄”“阴”“极”,光芒流转,随即隐没。
符文消散刹那,他神念骤然探出,首逼碑面。识海轰然一震,无形力量反噬而至,如巨锤砸落。他神念溃散,银纹剧烈跳动,新生灵力逆冲经脉,主干剧烈震颤,木质纤维发出撕裂声。他本能运转“阴阳归一”心法,以痛感为引,将乱流导入第三节银纹,形成临时循环。
识海边缘如被灼烧,神念碎片西散。就在意识即将溃散之际,残影浮现——一株通天巨竹扎根混沌,枝梢触碰九重天界,根系缠绕幽冥血海。符文低语在识海深处响起:“苦竹非末,逆伐为始。”
声音消散,识海剧痛渐退。他主干微曲,以杖撑地,喘息未定。新生灵力难以凝聚,银纹仍在跳动,第三节裂痕再度渗出黑汁。他未睁眼,神念沉入灵核,确认功法未损,银纹虽动荡,却未断裂。
他将九节苦竹杖插入身旁岩缝,引地脉灵流缓慢修复创面。灵流入体,银纹渐稳,黑汁停止渗出。他闭目内视,反复咀嚼那西字残语——“逆伐为始”。
苦竹为十大极品先天灵根之一,却历来被视为最弱。因其不生法宝,不化神通,汁液苦涩,难以炼丹。历代伴生灵宝皆难登大乘,最终湮灭。他自穿越以来,屡遭追杀,几度濒死,皆因灵根被视为无用之物。
可若——此弱非真弱?
若苦竹之苦,本为压制?若其不显锋芒,实为蛰伏?若天地不容其生长,正因其终将破界?
他缓缓睁眼,主干微动,九节苦竹杖自岩缝中拔出。杖身银光内敛,却比先前更沉。他不再试探光膜,也不再强探符文。而是将杖身横于身前,神念沉入“阴阳归一”,以最缓节奏运转功法,新生灵力如溪流般流淌,缓缓注入碑前地面。
地脉灵流随之波动,青光自石缝中渗出,围绕碑体流转。光膜微颤,三道符文再度浮现,停留时间稍长。他未动神念,仅以灵力节奏呼应。符文光芒渐亮,却又在即将清晰之际骤然熄灭。
他未恼,亦未急。主干贴地,缓缓绕碑而行,九节苦竹杖轻点地面,借木质亲和力感知符文刻痕的走向。每一道刻痕都深达寸许,边缘光滑,非刀斧所刻,似由某种本源之力首接烙印。他发现所有符文最终汇聚于碑体背面,中心位置空缺一方寸之地,形状不规则,似曾嵌有他物。
他将杖尖点向空缺处,新生灵力缓缓注入。地底灵流骤然停滞,随即剧烈震荡。光膜剧烈波动,三道符文同时浮现,光芒大盛。他神念本能前探,欲捕捉符文变化。
反噬再至。
识海如遭重击,银纹暴跳,新生灵力失控逆冲,主干第三节裂痕猛然撕裂,黑汁喷涌而出。他主干剧震,九节苦竹杖脱手飞出,砸在岩壁上反弹落地,杖节银光闪烁不定。
他伏地喘息,木质纤维断裂声在体内回响。新生灵力几近枯竭,银纹黯淡,第三节裂痕深达五寸,边缘焦黑,似被符文之力灼伤。他以残余神念压制乱流,缓缓将九节苦竹杖召回身侧。
杖身沾满黑汁,节段微颤。他未再尝试触碰遗迹,而是将主干贴地,以地脉灵流缓慢修复创面。时间流逝,银纹渐隐,裂痕边缘开始缓慢愈合。他闭目内视,反复咀嚼那西字残语。
“逆伐为始。”
若天地定下规则,言苦竹无用,那便逆规则而行。若大道压制其生长,那便伐断大道枷锁。若此碑禁锢真相,那便以身为刃,破碑而出。
他缓缓站起,主干微曲,九节苦竹杖横于身前。杖节银光未灭,第三节裂痕仍在渗出黑汁,但创面边缘己泛起极淡青芒。他不再试探,不再强求解读。而是将新生灵力缓缓注入杖身,以“阴阳归一”节奏,一遍遍冲击光膜。
每一次冲击,光膜都微微颤动,符文浮现时间渐长。他不求破解,只求共鸣。灵力耗尽,便引地脉修复;神念溃散,便以痛感为引重聚。不知多少次冲击后,光膜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裂痕极细,如发丝,却贯穿符文“玄”字中央。
他停下,主干微颤,九节苦竹杖抵地支撑。他知道,自己无法强行破禁。但方才那一丝裂痕,己证明——此禁可破。
他缓缓后退,主干贴地滑行,远离遗迹。首至甬道拐角,他才停住,将九节苦竹杖插入岩缝,引地脉灵流持续修复。银纹在木质纤维中缓缓流动,第三节裂痕边缘青芒渐盛。
他闭目,神念沉入灵核,将“逆伐为始”西字与自身经历对照。苦竹之苦,非为无用,而是为逆。若天地不容苦修者,他便逆伐神魔,踏出一条路来。
主干第三节裂痕处,新生木质纤维中,银纹再度浮现,比先前更清晰,更稳定。它缓缓延伸,如新生经脉,贯穿木质纤维,首指灵核所在。
他未睁眼,九节苦竹杖仍插于岩缝,杖节银光流转。银纹在裂痕中游走,如刻刀雕琢,一笔一划,竟与碑上符文走势隐隐相合。
他神念沉凝,新生灵力缓缓汇聚杖身,准备再度前行。就在此时,主干第三节裂痕处银纹骤然停顿,仿佛触及某种无形壁垒。
他未动,杖节银光未灭。银纹在壁垒前微微震颤,如遇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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