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那不是刀割火烧的锐利，也不是钝器重击的闷钝。那是从骨髓最深处、从每一条神经末梢、从构成“秦安南”这个存在的每一个细胞本源处，同时炸开的、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的终极刑罚。
仿佛有亿万根烧至白炽状态的钢针，从他脊椎骨的每一个缝隙中狠狠刺入，瞬间贯穿西肢百骸，又在皮肉之下疯狂搅动，将神经纤维寸寸灼断！紧随其后的，是更恐怖的熔融感——仿佛整个身体被无形的巨手攥住，投入了恒星的核心，构成他血肉骨骼的物质正被难以想象的高温强行分解、熔炼、重塑！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次爆炸，将滚烫的熔岩泵入脆弱的血管，灼烧着沿途的一切。
“呃…啊——！”
一声完全不属于人类声带的、带着金属撕裂般尖锐与远古凶兽垂死咆哮般惨烈的嘶吼，终于冲破了他紧咬的牙关和痉挛的喉咙，在死寂的归墟平台上空炸开！
意识，在这毁灭性的洪流冲击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瞬间被抛上浪尖，又狠狠砸入深渊。潘家园那间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檀木气息的逼仄小店，爷爷枯槁面容上刻骨的忧虑与恐惧——“安南，别碰…别深究…活下去…”；父母惨死那晚，透过门缝看到的、被月光映照得一片狼藉的客厅地板上，那两滩刺目的、形状诡异的暗红…所有属于“秦安南”这个凡人的记忆碎片、情感牵绊、存在印记，都在这源自脊椎深处、沛然莫御的伟力面前，被无情地碾碎、剥离、抛向虚无的黑暗！
他的身体，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被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向上提起！双脚离地，如同一个被命运提线粗控的木偶，悬浮在归墟中央平台那片破碎的废墟之上。深色的棉麻中式上衣和长裤，在没有任何风源的死寂空间里，猎猎作响，衣袂翻飞，仿佛承受着来自异次元的狂乱气流。黑色的发丝，根根倒竖而起，每一根发梢都流淌、跳跃着细小的暗金色电弧，噼啪作响。皮肤之下，温热的血液奔流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炽烈、如同熔融金属般的暗金色光芒，正沿着肌肉纹理、骨骼缝隙、血管脉络疯狂地奔涌、咆哮！光芒所过之处，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琉璃质感，其下暗金洪流涌动，勾勒出非人的脉络。
最令人心胆俱寒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原本深邃明亮、带着一丝忧郁和警惕，属于古董店小老板秦安南的眼睛，此刻己完全转化为冰冷的、爬行动物般的竖瞳！黄金般的竖线切割开深邃的黑暗，瞳孔深处，不再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最原始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暴怒，以及对眼前一切渺小存在的、如同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威严。属于“秦安南”的灵魂碎片，在这浩瀚龙威的碾压下，几乎荡然无存。
“这…这是什么怪物？！”夜鸦众首领脸上那狰狞嗜血的狞笑，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污血，死死凝固在脸上。就在前一秒，他还在狂喜于即将捏碎这只不自量力的虫子，熔岩与秽气构成的巨大魔爪燃烧着硫磺的恶臭，带着焚灭一切的威势，距离秦安南的头颅不过咫尺之遥。然而此刻，这只由他本源邪力凝聚、撕裂过无数强敌的魔爪，竟在本能地剧烈颤抖、痉挛！爪尖的熔岩甚至出现了不自然的凝固和退缩！一股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冻结了他的思维。他甚至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凡人的躯壳，怎能承载…如此…如此…如同远古神魔复苏般的恐怖力量？！
“不可能！”他失声尖叫，声音扭曲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秦安南——或者说，那具被古老龙脊之力占据、改造的躯壳——对下方的嘶吼充耳不闻。他悬浮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心，微微垂首。挂在腰间、从不离身的祖传青铜罗盘，表面的符文在暗金能量的冲击下发出刺目的光芒，随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咔嚓”一声，精美的青铜外壳崩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核心的磁针瞬间熔化成赤红的液体！那本记录着他无数线索与风水笔记的皮质笔记本，更是“嗤”地一声轻响，在逸散的暗金电弧中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整个归墟秘境，似乎都在回应着这远古力量的苏醒。巨大的空间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呻吟，脚下的平台废墟碎石簌簌跳动。穹顶上那些刻画着古老星辰轨迹、历经万载不朽的岩石，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敲击，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巨大裂痕！裂痕深处，幽暗的光芒明灭不定，那是维持归墟空间稳定的古老符文在哀鸣、在崩溃！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平台废墟间肆虐呼啸，卷起金属残骸和碎石，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毁灭漩涡。
夜鸦众们早己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面对这超越认知的存在，他们的身体在龙威的压制下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那熔岩魔爪的主人，夜鸦众首领，更是首当其冲，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邪力在这股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烛火之于烈日！
悬浮的“存在”似乎终于适应了这具躯壳的初步变化，他那双冰冷的黄金竖瞳，缓缓抬起，漠然地扫过下方如同受惊鹌鹑般的夜鸦众，最终定格在那只依旧僵首在空中的熔岩魔爪上。
竖瞳之中，暴怒的火焰无声地升腾。
回应这无声怒意的，是一声更加恐怖、更加非人的咆哮，如同远古龙巢的号角，响彻整个归墟！
作者“人间凡夫俗人一二”推荐阅读《幽墟秘典：万象归藏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MC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