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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三年之殇,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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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的轮转,足以让沧海桑田,让稚童长成,让伤痛沉淀为疤痕,让誓言淬炼成钢铁,也让蛰伏的黑暗,积蓄起足以颠覆世界的疯狂。

京都远郊,枫叶深处,层林尽染。

一座古老的神社隐匿于此,朱红的鸟居漆色斑驳,岁月在上面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青石参道缝隙里,丛丛青苔顽强地钻出,为肃穆增添了一抹苍翠的生机。然而,在这份表面的宁静之下,神社本殿后方,一处被层层肉眼不可见的强大结界严密守护的秘殿内,空气却凝重得如同铅块,檀香的清幽气息也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与压抑。

秘殿中央,一座由整块打磨光滑的黑色曜石雕琢而成的祭坛散发着幽冷的光泽。祭坛上没有供奉神像,只有一枚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金色碎片悬浮在特制的能量力场中,缓缓自转。碎片表面流淌着微弱却恒定的星光,正是三年前从归墟带出的那枚龙骨核心的残片。它像一颗微弱却顽强搏动的心脏,在寂静中维系着某种跨越时空的微弱联系,也是这秘殿沉重氛围的核心源头。

祭坛前方,杜月桐的身影被数台全息投影仪交织出的淡蓝色光晕笼罩。她齐肩的短发依旧利落干练,只是原本乌黑的发梢处,悄然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霜白,如同岁月和重压留下的无声印记。曾经那双总是闪烁着求知欲和学术探究光芒的锐利眼眸,如今沉淀为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不放过任何一丝数据流中的异常。她穿着一身哑黑色的特种纤维作战服,剪裁合体,勾勒出比三年前更显清瘦却蕴藏着惊人爆发力的身形,外面套着一件布满隐藏口袋、数据接口和微型能量节点的战术马甲,如同一个移动的指挥中心。她的手指在一面悬浮的透明光屏上快速滑动,指尖划过空气带起细微的涟漪,调出一张刚刚完成最终破译的古老载体全息投影。

那并非羊皮纸,而是一种材质诡异的暗红色“皮卷”,触感非皮非革,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和不祥。上面绘制的星图线条并非墨水,而是干涸发黑的…人血!星图的结构复杂诡谲,充斥着扭曲的几何图形和亵渎的符号,中心位置一个异常明亮、如同滴血心脏般的节点被重重符文圈标记出来。

“根据安南最后留下的信息碎片,结合这三年来全球十七处疑似龙脊节点的能量波动回溯分析、地脉异常报告、‘终焉之眼’活动轨迹交叉比对,以及这块龙骨碎片在特定星象下的微弱共鸣指向…”杜月桐的声音平静无波,每一个字都像经过最严密的逻辑校准,清晰地敲打在冰冷的空气中,驱散了最后一丝檀香的暖意。“第七处,也是理论上最后一处未被‘终焉之眼’彻底污染、未被激活的龙脊主节点…就在这里。”她的指尖带着千钧之力,重重落在星图中心那个猩红刺目、如同在跳动的标记上。

光屏瞬间放大,显示出对应的地理坐标和三维地形建模——那是世界屋脊的顶点,万山之宗,被无数宗教奉为“神山”、象征着天地轴心的所在。

“西藏,冈仁波齐峰。地下,约一千八百米深处。坐标误差半径,小于五十米。”杜月桐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确定。

“操!又是那帮阴魂不散的杂碎!”一个粗粝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秘殿的凝重。王一帆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三年的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更为残酷的烙印。曾经壮硕的身躯被包裹在一套厚重、棱角分明、闪烁着哑光黑色的合金外骨骼装甲中,装甲表面布满了各种战斗留下的深刻划痕、能量灼烧的焦痕以及匆忙修补的焊疤,如同披挂着一身钢铁的伤痕。他剃着近乎青皮的板寸,脸上横亘着几道新添的伤疤,其中一道从左额角斜斜划过眉骨,险险避开眼睛,最终没入鬓角,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让他原本总是带笑的脸庞平添了骇人的戾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从肩部以下,完全被一条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结构精密复杂到极点的机械义肢取代。义肢的末端并非手掌,而是一个可以切换多种武器接口的复杂模块,此刻正连接着一具架设在地面、炮管粗得吓人的重型电磁轨道炮的充能接口上,低沉的、充满力量的嗡鸣声正是从炮身内部传来。

他啐了一口,脖子上的玉观音吊坠随着动作晃了晃,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特调室’那帮官老爷的狗鼻子比谁都灵!妈的,仗着有官方背书,在西藏布防跟铁桶似的,连放个屁都要打报告!‘九幽门’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更是早把那儿当自家后院了!胖子我上个月放过去的第三代隐形侦察蜂,花了老子半副身家!”王一帆的语气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浓重的硝烟味,他走到电磁炮旁,用机械义肢的辅助臂拍了拍冰冷的炮管,“传回的最后画面,就是被一只从阴影里伸出来的、长满黑色刚毛的巨型爪子,‘啪叽’一下捏成了铁饼!连个信号都没来得及传完!”他的独眼死死盯着光屏上冈仁波齐的模型,里面燃烧着刻骨的恨意。这三年来,他游走于灰色地带,与各方势力周旋、冲突,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游走,早己将自己打磨成一台高效而冷酷的战争机器。支撑他的,除了对秦安南的承诺,还有对“终焉之眼”、对造成当年境外小队惨剧元凶的滔天恨意。

祭坛的另一侧,靠近最幽暗角落的位置,纪原千穗如同融入阴影本身的雕像,静静跪坐。她依旧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改良和服,但材质明显不同,流动着微弱的能量光泽,表面隐约有细密的防御符文闪烁。曾经清冷秀丽的脸庞,此刻在左眼眉骨上方,斜斜地烙下了一道寸许长、颜色深紫近黑的狰狞疤痕。疤痕边缘如同灼烧过,破坏了那份完美的清冷,却赋予她一种惊心动魄的凌厉与肃杀之气。她的眼神比三年前更加深邃,也更加沉寂,如同冻结了千年寒冰的深潭,不起一丝波澜,所有的情感都被压缩、冰封在潭底最深处。

她面前的地上,横放着家传太刀“月影”。刀身不再仅仅是锋利,而是萦绕着一层肉眼可见的、冰蓝色半透明的灵焰,无声地燃烧着,将周围的光线都微微扭曲,散发出刺骨的寒意。更令人心悸的是她身后——十二个形态各异、散发着或神圣、或邪异、或狂暴、或死寂等截然不同气息的虚影,如同最忠诚也是最危险的卫士,悬浮在她身后的阴影之中!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能量、古老的符文契约和千穗自身磅礴到恐怖的灵力构筑而成的式神!每一个都蕴含着令人胆寒的力量波动,却又被千穗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精神力死死约束着,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这三年来,千穗的变化最为深刻。溶洞坍塌的瞬间,为保护重伤的王一帆和杜月桐,她以自身为盾,承受了最致命的冲击,濒死之际,在绝望与守护的执念驱使下,她以自身灵魂和桔梗印消散带来的巨大空洞为祭品,强行与这座古老神社传承中最危险、也最强大的十二个式神立下了共生之契。生则同存,死则同灭!这力量是守护之盾,亦是悬顶之剑,时刻消耗着她的心神,也让她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那道眉骨上的紫色疤痕,就是那次仪式留下的印记,也是她与十二式神力量连接的显化。

此刻,她纤细却布满细小伤痕的手指,正用一块浸透着特殊灵液的白色绢布,一丝不苟地、极其缓慢地擦拭着“月影”的刀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神圣仪式的庄重感。刀身光洁如镜,映出她冰冷的眼眸和那道紫色的疤痕,也映出身后的黑暗中,那十二双或漠然、或贪婪、或狂暴的眼睛。

杜月桐的目光扫过王一帆那身伤痕累累的装甲和那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电磁炮,又落在千穗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十二道虚影和她脸上那道如同封印般的紫色疤痕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她走到秘殿一侧,那里架设着一台经过特殊改装、镜筒上蚀刻着复杂能量导引符文的天文望远镜。镜筒正对着秘殿唯一一扇狭窄的、朝向西方天空的高窗。

“冈仁波齐是‘终焉之眼’计划的核心节点,他们觊觎那里的龙脊之力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三年来,我们在外围破坏了他们七处次级节点,延缓了他们的步伐,但核心…”杜月桐将眼睛凑近望远镜的目镜,仔细调整着焦距,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紧绷,“根据全球能量监测网和龙骨碎片的异常波动模型推演…关键点就在今晚。”

她的声音刚落——

嗡…!

祭坛上,那枚悬浮的、一首保持着稳定微弱星光的龙骨核心碎片,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如同被无形的重锤敲击!碎片内部仿佛有沉睡的熔炉被瞬间点燃,原本流淌的柔和星光瞬间变得刺目耀眼,光芒的颜色也从淡金色急剧转变为一种不祥的、带着血色的暗红!整个碎片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将周围的力场都扭曲得波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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