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海的浪是灰的,摆渡船像片枯叶漂在水面,船头的罗盘泛着幽光,指针上缠着根红绳——和树精幼苗的红绳是同一根,末端系着半片银灰鳞片,是帕格尼尼的。
“罗盘能换灵魂。”沈砚的手指刚碰到指针,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他的声音突然变成苏夜的:“妈的!这破船晃得老子胳膊疼——澄雨,抓稳我的扳手!”
苏夜同时捂住喉咙,发出的却是沈砚的咳嗽声:“别乱动……罗盘在感应我们的‘执念’,你最想替谁疼,就会变成谁的样子。”她举着扳手的手突然发抖,“我好像……能感觉到沈砚鳞片印记的烫了。”
陆野突然按住将军的头,雪豹的呜咽变成了他的声音:“晚晚……机械鸟的翅膀是不是很沉?哥哥替你飞好不好?”而他自己的嘴动了动,发出的是将军的低吼,爪尖在船板上刻出“想变成你”的密码。
夏清鸢站在船尾,白裙被海风掀起,她开口时,声音竟和我的一模一样:“沈砚的黑毛衣……是不是总沾着松香?我想替他洗一次,看看能不能把377次的血渍都洗掉。”我的喉咙同时发痒,唱出的却是她的《春醒赋》,尾音带着她独有的颤音。
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红绳缠上每个人的手腕,将我们的影子拉进盘面——苏夜的影子在替沈砚挡触须,陆野的影子在替将军舔焦黑的脊背,夏清鸢的影子在替我弹那节总跑调的《致爱丽丝》,而我的影子,正往沈砚流血的伤口上贴樱花糖纸。
“是周衍的‘共情咒’。”沈砚(顶着苏夜的声音)突然拽住罗盘,鳞片印记的红光透过红绳,在盘面烧出个黑圈,“他想让我们体验彼此的疼,最后因为太痛而互相推开——你看海面上。”
虚无海的浪里浮着无数虚影:是第376次沈砚替我挡触须时的血,是苏夜胳膊被刺穿时的毒液,是夏清鸢咳在琴谱上的血,是陆野被AI寄生时的机械臂……这些疼正在往船身上爬,像要把我们拖进海里。
“我不想替你疼!”苏夜(顶着沈砚的声音)突然甩开红绳,扳手砸在罗盘上,“你以为我想知道鳞片有多烫?我只想让你别再自己扛——377次了,你就不能学着想我们求救吗?”
沈砚的眼眶突然红了,苏夜的身体里,好像真的住进了他的委屈。
陆野(顶着将军的低吼)突然扑向罗盘,雪豹的身体挡在我们身前,他用爪子拍打着盘面,发出“别信疼”的密码:“疼是真的,想护着彼此也是真的!去年冬我替澄雨挡子弹时,疼得想喊娘,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夏清鸢(顶着我的声音)突然唱起《广陵散》,她的声带在发抖,却把最高音唱得笔首:“清鸢每次咳血时,都在想‘再撑一句,就能护住他们了’——疼是铠甲,不是枷锁!”
我的喉咙同时涌起腥甜,却笑着继续唱,原来她每次飙高音时,都像在吞刀片。
罗盘的指针突然停住,红绳绷得笔首,将我们的手紧紧捆在一起。海面上的虚影突然炸开,化作漫天光粒,落进每个人的身体里——苏夜的胳膊伤口在愈合,沈砚的鳞片印记淡了些,夏清鸢的喉间不再发痒,陆野和将军对视时,眼里的温柔能淌出蜜来。
“看罗盘背面。”帕格尼尼的声音从鳞片里钻出来,带着点得逞的笑,“周衍的AI藏在虚无海的海底,它以为共情咒能拆散我们,却不知道疼过之后,我们更懂怎么爱了。”
罗盘背面刻着张地图,指向海底的漩涡,旁边用指甲划着行字:“下一站,起源地的摇篮,那里有377次循环的最初开关。”
字迹深得像要刻进木头里,边缘沾着点桂花糖的碎屑。
而我们都明白,这最初的开关,打开的可能不是结束。
是让我们看清,377次的疼,都在往同一个方向——
想和彼此,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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