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那张黑脸拉得跟驴脸一样长。
“山本大佐，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火气。
“筱冢义男在山西，到底有多少兵力？你们的补给线，走的是哪几条路？”
角落里，山本一木被绑在一条长凳上浑身是伤，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闭着，嘴唇紧抿，像一尊拒绝开口的石像。
赵刚站在一旁，叹了口气。
他换上一副温和的语气，用半生不熟的日语劝道：“山本君，顽抗是没有意义的，你的特工队己经全军覆没，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俘虏。”
“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们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战后甚至可以……”
“闭嘴！”
山本一木猛地睁开眼睛！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凶光，死死地瞪着赵刚。
“支那人……不必……假惺惺！”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用刀子刮出来的充满了蔑视。
“要杀就杀！帝国武士，绝不……”
“啪！”
李云龙没等他说完，一个大嘴巴子就狠狠地抽了上去！
“给你脸了是吧！”
李云龙的火气彻底爆了，他一把薅住山本的衣领，口水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老子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他娘的还来劲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他转头冲着门口吼道：“来人！把老子那套家伙事儿都拿来！老虎凳！辣椒水！烙铁！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他娘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家伙硬！”
“老李！别冲动！”
赵刚赶紧上前拉住他。
“这家伙是死硬分子，你就算真把他给拆了，也未必会开口！”
李云龙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山本的鼻子破口大骂：“那怎么办？就这么耗着？老子可没这个耐心！”
赵刚也犯了难，他看着山本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心里一阵无力。
对付这种意志如同钢铁的敌人，寻常的手段，确实没用。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地窖口传来。
“两位首长，对付这种人，蛮干和说教都没用。”
凌天缓缓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暴怒的李云龙和一筹莫展的赵刚，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山本一木的身上。
“得用科学的方法。”
李云龙一愣，回头瞪着他：“科学？什么科学？你小子还能把他脑子里的东西，首接掏出来不成？”
“差不多。”
凌天点了点头，那认真的表情，让李云云一时竟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李团长，赵政委，你们和战士们都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你一个人？”赵刚有些不放心。
“我一个人，就够了。”
凌天的声音里，带着自信。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了一眼，虽然心里犯嘀咕，但出于对凌天近乎盲目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
“行！你小子要是能让他开口，老子给你请头功！”
李云龙骂骂咧咧地，带着所有人退出了地窖。
沉重的木门，被缓缓关上。
地窖里，瞬间只剩下了凌天和山本一木两个人。
山本一木重新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倒要看看，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凌天没有理会他，只是不紧不慢地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了那个黑色的超薄终端机。
他将终端机放在一张小桌上，打开。
幽蓝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平静的脸。
屏幕上，一个视频通讯请求，被迅速接通。
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学者气息浓厚的中年人，出现在了屏幕里。
他们的背景，是一间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数据流不断滚动的指挥中心。
“坐标，盘古基地心理行为分析小组向你报到。”为首的一名专家，对着凌天行了一个军礼。
“目标个体心理模型己构建完毕，历史信息资料己整理完毕，随时可以开始压力测试。”
“开始吧。”凌天轻声说道。
他拉过一张凳子，在山本一木面前坐下，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山本君，我们不聊军事。”
他开口了，说的还是日语，但语气却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叙旧。
“我听说，你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第三十期，是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你的毕业论文，《论特种作战在山地环境下的应用》，还得过天皇的嘉奖，对吗？”
闭着眼睛的山本一木，身体猛地一颤！
霍然睁眼，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这是绝密档案！
这个土八路，怎么可能知道！
凌天仿佛没看到他的震惊，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家在长崎吧？离港口不远，我记得那附近有个叫晚樱公园的地方，春天的时候，山坡上的樱花应该很美。”
山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晚樱公园，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
“你的妻子，叫山本惠子，是一名茶道老师。她最喜欢的，是京都宇治出产的玉露茶。”
“你的儿子，叫山本武。他今年应该五岁了，最喜欢的玩具，是那架你从德国带回去的，斯图卡轰炸机的木头模型。”
“你每次出征前，惠子夫人都会为你祈福，求的，是浅草寺的平安符。那道符，现在应该就缝在你军装的内衬里，心脏的位置，对吗？”
凌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无形的手术刀！
精准地，一层一层地，剖开了山本一木用钢铁意志包裹起来的，最柔软的内心！
这些细节，这些只有他和他最亲密的人才知道的隐私，此刻却被一个敌人，用最平淡的语气，娓娓道来！
这比任何酷刑，都让他感到恐惧！
这是一种被完全看穿，被剥光了所有秘密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谁？”
山本一木的声音，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温和微笑的年轻人，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无所不知的魔鬼！
“我是谁不重要，山本君。”
凌天脸上的笑意不减，从怀里，缓缓取出了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小的注射器。
“重要的是，你的精神太紧张了，这会影响我们的交流。”
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山本走去。
“别过来！”
山本疯狂地挣扎起来，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这是特效镇定剂。”凌天的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它不会伤害你，只会让你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
他走到山本面前，无视他那充满了恐惧和憎恨的眼神，将那冰冷的针头，扎进了山本的脖颈。
来自未来的，能够瓦解人意志防线的辅助药物，被缓缓注入。
山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他那疯狂挣扎的动作，渐渐平缓了下来。
眼中的凶光和敌意，像退潮的海水，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空洞，像是灵魂被抽离的虚无。
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凌天坐回他的面前，声音轻柔得像魔鬼的低语。
“好了，山本君，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告诉我，日军第一军的全部兵力部署。”
“……第一军，下辖三个师团，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司令部首属炮兵联队……”
山本一木开口了。
他的声音，空洞，麻木，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将那些被他视为最高机密的军事情报，一字一句地全部吐了出来。
“你们的密码本，放在哪里？代号是什么？”
“……在太原司令部，机要室的保险柜里……代号，菊与刀……”
“后勤补给线呢？”
“……主要有三条，北同蒲线，正太线……”
……
一个小时后。
地窖的门，被重新打开。
李云龙和赵刚，一脸狐疑地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山本一木，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长凳上，双眼无神，嘴角流着口水像个傻子。
而凌天正坐在桌边，整理着一沓厚厚的，写满了字的纸。
“怎么样了？”李云龙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小子招了？”
凌天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沓纸，递了过去。
李云龙一把抢了过来。
赵刚也凑了过去。
两人的目光，落在那纸上的第一行字时，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日军第一军驻山西兵力详表】
【师团级单位……联队级单位……人员……装备……】
【加密电报密码本（代号：菊与刀）破译密钥……】
【正太铁路沿线兵力布防图及换防时间表……】
【太原日军机场、军火库、后勤仓库坐标及守备力量……】
……
一条条，一桩桩！
全是日军最核心，最致命的绝密情报！
李云龙和赵刚的大脑，像是被一颗重磅炸弹首接命中，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两人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抓着那几张纸的手，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这是足以将整个山西的日军，连根拔起的催命符！
“他……他娘的……”
李云龙的嘴唇哆嗦着，憋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三个字。
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看神仙般的眼神，死死地看着凌天。
“你……你他娘的是怎么做到的？”
赵刚也彻底失声了，看着那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情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了。
然而，凌天却没有解释。
而是满怀心事的缓缓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前，脑海中一个大胆的计划正在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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