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浪比想象中更烈,木船的甲板被拍得“砰砰”作响,李维真攥着那半块“海”字青铜片,指节因用力泛白。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渐渐显形,是幅洋流图,标注着个漩涡状的符号,旁边刻着“海眼”二字——苏姨娘的医书里提过,南海有处“海眼”,是洋流交汇的漩涡中心,深不见底,传说藏着上古神物。
“就是这儿了。”掌舵的老渔民突然收了帆,他的渔船帆角绣着半朵莲花,与柳相府的缠枝莲能拼成一朵,“我爹当年给苏家当过长工,说海眼底下有座沉船,船板上刻着‘镇’字。”
是苏家的船!这条暗线像海眼的暗流,悄无声息地将南海与苏家的过往缠在一起。李维真将青铜片抛向海面,片在浪里打了个转,竟顺着洋流往漩涡中心漂去,片边缘的锯齿状缺口,与漩涡的旋转轨迹完美咬合。
“它在认路。”老渔民往海里撒了把米,“海眼有灵,只认苏家的血。”
话音刚落,漩涡中心突然掀起巨浪,露出沉船的桅杆,杆顶挂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锁上的花纹,与李维真耳后的痣形状完全一致。她毫不犹豫地跃入海中,银杵在掌心划出冷光,照亮了沉船的甲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归燕七子”的笔迹,最后一行是苏姨娘的:“海眼藏‘定魂珠’,能克灭世录,需双生血开封。”
定魂珠!克制灭世录的关键!主线的希望,竟沉在万丈深海。
铁盒在掌心发烫,李维真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锁上——锁没开,反而弹出根极细的银链,链尾拴着个极小的玉坠,刻着司马逸的名字,玉质与“魂”字玉珏一模一样。
是司马逸的本命玉!他的血也在这里!这条暗线的细密,让她忽然明白,所谓“双生血”,从来不是巧合,是苏姨娘早就布好的局。
海眼的漩涡突然加速,李维真被一股巨力往海底拖去。她看见沉船的船舱里,浮着具女尸,穿着影母的衣袍,手里攥着另一半“陆”字青铜片,尸身的指甲缝里,嵌着些黑色的粉末——是镇魂塔的墙灰!
影母来过海眼!这个反转像海底的暗礁,狠狠撞碎了之前的推测。她不仅知道定魂珠的存在,还带走了“陆”字片,显然早就计划好要同时掌控灭世录与定魂珠。
铁盒突然剧烈震动,盒盖“啪”地弹开,里面却没有定魂珠,只有卷羊皮卷,画着幅镇魂塔的剖面图,塔底的密室里,标着个红点,旁边写着“燕九”。
还有燕九!归燕七子之外,竟还有第九人!这条暗线的突然杀出,让“归燕”的秘密再次蒙上迷雾。
漩涡的中心传来龙吟般的巨响,李维真被一股力量托出海面,落在老渔民的船上。她回头望去,沉船正在漩涡中渐渐碎裂,女尸的手指指向北方,与皇城的方向完全一致。
“燕九在皇城。”老渔民突然开口,他摘下斗笠,露出耳后那颗淡粉色的痣,“我是燕八的护卫,苏姨娘说,燕九是最后一把钥匙,也是……最大的变数。”
他也是影卫!这条暗线的潜伏,让南海之行从寻找定魂珠,变成了揭开燕九的谜团。
木船返航时,李维真展开羊皮卷,发现镇魂塔剖面图的夹层里,藏着张字条,是灰衣少年的笔迹:“定魂珠在燕九身上,影母不知道。”
定魂珠被燕九带走了!这个反转像浪尖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新的方向。可燕九是谁?是戾太子?是皇后?还是……她从未见过的人?
船行至中途,海面突然漂来些燃烧的木屑,带着镇魂塔的焦糊味。老渔民的脸色骤变:“皇城出事了!”
李维真的银杵在掌心转得飞快,耳后的痣传来尖锐的刺痛——是同心咒的感应,司马逸遇险了!
她望着北方的海面,那里的夜空泛着诡异的红光,显然镇魂塔己经出事。羊皮卷上的“燕九”二字,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显出个极小的“苏”字。
燕九是苏家后人!这条暗线的收紧,让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她不愿相信的可能。
老渔民突然将船往礁石区拐:“有条近路,能提前三天到皇城,但要过‘鬼哭峡’,那里的暗礁会模仿人声,勾人坠海。”
鬼哭峡!苏姨娘的医书里说,那里是影卫营的“声杀阵”,用特殊的礁石布局,能让人产生幻听,最终精神崩溃。
“走。”李维真握紧羊皮卷,银杵上的还魂草突然朝着北方,开出第三朵花,花瓣上的纹路,与燕九的标记完全吻合。
船入鬼哭峡时,果然传来无数细碎的呼喊,有苏姨娘的声音,有灰衣少年的声音,最后竟响起司马逸的嘶吼:“维真,我在塔底等你,快来!”
是幻听!李维真咬住舌尖,剧痛让她保持清醒。她看见礁石的阴影里,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正对着她挥手,袍角的银线,与影母衣袍上的完全相同。
“是影母的残魂在引你坠海。”老渔民将鱼叉插进船板,“燕九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执念,她绝不能让你找到燕九。”
黑袍人的脸在月光下渐渐清晰,竟与李维真长得一模一样!她举着把匕首,往自己心口刺去——“你不就是想知道燕九是谁吗?我死了,你就知道了!”
匕首刺中的瞬间,李维真的耳后痣突然炸开般疼痛,她看见黑袍人的伤口里,飞出只血蝶,与焚心谷的那只一模一样,蝶翼上的字,终于清晰起来:
“燕九是你。”
燕九是自己!这个反转像鬼哭峡的巨浪,瞬间将所有认知掀翻。她才是最后一把钥匙,是苏姨娘藏在最深处的棋子!
血蝶扑向羊皮卷,将剖面图上的红点染成血色,塔底密室的位置,突然显出行小字:“灭世录需燕九之血激活,定魂珠亦需燕九之血唤醒。”
她既是激活灭世录的钥匙,也是唤醒定魂珠的关键!主线的终极悖论,竟落在自己身上。
鬼哭峡的幻听突然消失,海面恢复平静。李维真望着掌心的羊皮卷,上面的“燕九”二字正与自己的血融为一体,发出温暖的光。
老渔民的声音带着敬畏:“苏姨娘说,燕九不是变数,是定数,能决定天下走向的,从来不是珠子或名录,是人心。”
木船驶出鬼哭峡时,天边己泛鱼肚白。李维真望着北方的红光,握紧了银杵——上面的还魂草,正对着皇城的方向,剧烈摇曳。
她不知道燕九的身份会带来什么,不知道定魂珠是否真的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司马逸在镇魂塔底遭遇了什么。
但她知道,鬼哭峡的幻听没能勾走她的魂,影母的残魂没能乱她的心,这就够了。
解尽九层局的路,因燕九的身份变得更加曲折更加莫测。
而那只血蝶,正停在船头,翅膀上的“燕九”二字,渐渐隐去,露出个新的字:
“等。”
是司马逸在等她,还是定魂珠在等她唤醒?
李维真笑了,将羊皮卷塞进怀里。海风吹起她的发丝,耳后的痣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像在说:
不管等什么,去了就知道了。
船帆再次升起,朝着皇城的方向,破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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