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谷的风裹着硫磺味,谷底的岩浆翻涌如血,映得两侧崖壁通红,像被烧透的烙铁。李维真踩着滚烫的碎石往前走,银杵的杵尖沾着岩浆凝成的黑壳,每走一步都发出“滋滋”的声响——这里的热度,连定魂珠的金光都被逼得黯淡了几分。
“焚心石就在那。”李薇月指着谷心的巨石,石上的纹路如烈焰游走,与影母本命镜背面的“魂”字隐隐相契。女婴的赤脚被碎石烫得通红,却死死攥着小镜不放,镜面映出她们身后的影子——多了个模糊的轮廓,像灰衣少年的剪影。
“他跟着我们。”司马逸的手按在腰间短刀上,目光锐利如鹰,“但气息很弱,更像……执念凝成的影。”
执念之影!这条暗线的诡谲,让焚心谷的热浪都透着寒意。李维真的银杵突然指向那影子,还魂草的花瓣瞬间焦黑:“是镜中界漏出来的残魂,被焚心石的力量吸引。”
影母本命镜突然发烫,镜面浮现出灰衣少年的脸,他的嘴角淌着血,声音破碎如风中残烛:“别碰焚心石……是陷阱……”
话音未落,谷心的巨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赤金色晶体——焚心石!但晶体周围缠绕着黑色的锁链,链身上刻着归燕七子的名字,每个字都渗着血珠。
“是影母用七子的魂炼的锁。”司马逸指尖抚过锁链,“她不想让任何人拿到焚心石。”
李薇月突然扑向巨石,小镜按在锁链上,镜面的“魂”字与锁链的血字相触,竟发出龙吟般的轰鸣。灰衣少年的执念之影猛地窜上前,挡在女婴身前,被锁链的黑气瞬间灼伤,发出凄厉的惨叫。
“哥哥!”李薇月的眼泪掉在焚心石上,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将黑气驱散。影母本命镜的镜面“咔嚓”裂开,露出里面的字条,是灰衣少年的笔迹:“焚心石能焚尽一切虚假,包括我这缕残魂,取石需以‘泣血之泪’为引,泪中需有……真心。”
泣血之泪!需饱含真情的眼泪才能激活!这条暗线的柔软,与焚心谷的炽烈形成诡异的反差。李维真望着执念之影渐渐透明的轮廓,又看了看李薇月通红的眼眶,突然明白了影母的用意——她早就料到,只有最纯粹的亲情,才能破这焚心之局。
“姐姐不哭吗?”李薇月拽着她的衣袖,女婴的血痣与焚心石共鸣,竟在石面上映出灰衣少年的过往:他偷偷给被囚禁的李薇月送药,替李维真挡过影卫的毒箭,在落星湾用自己的魂火护住回魂灯……
原来他的守护,从不见天日处就己开始。李维真的眼泪终于落下,砸在焚心石上,与李薇月的泪交融,赤金色的晶体突然剧烈震动,锁链寸寸断裂,归燕七子的名字化作光点,对着她们深深鞠躬,然后消散在岩浆里。
“他们解脱了。”司马逸的声音带着释然,“灰衣少年用最后的残魂,帮七子解了血咒。”
执念之影在金光中变得清晰,灰衣少年笑着伸出手,掌心躺着半块“九”字玉:“现在……能把另一半给我了吗?”
李薇月刚要递出玉珏,影母本命镜的碎片突然射出道寒光,击碎了少年的手。真正的灰衣少年从镜中跌出来,摔在碎石上,胸口插着根黑色的羽毛——是苏夜余党的标记!
“那是假的!”真少年咳出黑血,“是镜中界的幻影,想借焚心石的力量凝形!”
幻影的脸色骤变,身体在金光中扭曲成黑雾,嘶吼着扑向真少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凭什么你能活!”
“因为我……没有执念。”真少年的银药杵突然从袖中滑出,刺穿黑雾的瞬间,自己也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维真,焚心石……能治你的血痣……”
焚心石的光芒涌入李维真的耳后,血痣的灼热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淡粉色。而那黑雾在金光中彻底消散,只留下根灰羽,被岩浆烧成灰烬。
李薇月扑过去抱住真少年,女婴的血痣贴着他的伤口,竟让流血渐渐止住:“哥哥撑住!我们带你回家!”
“回不去了……”少年的手抚过她的头顶,目光转向李维真,带着释然的笑,“影母说……我是‘归燕七子’的最后一把钥匙,只有我死……才能彻底解除他们的血咒……”
他的身体在金光中渐渐透明,银药杵从手中滑落,被李维真接住。杵尾的穗子缠着张字条,是灰衣少年的绝笔:“焚心谷的岩浆下,有影母藏的‘转生池’,用定魂珠的力量,能让李薇月的镜魂彻底稳固,别告诉她……我用残魂换了池水生机。”
转生池!能救李薇月的最后希望!这个反转像岩浆下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所有悲伤。李维真望着谷心翻涌的岩浆,又看了看少年消失的方向,银杵上的还魂草第十三次开花,花瓣朝着岩浆深处,带着决绝的温柔。
司马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滚烫的空气传来:“他用自己的魂,换了我们所有人的生路。”
李薇月突然指着岩浆中央,那里的水泡中浮着颗莲子,泛着与灰衣少年银药杵相同的光:“是哥哥的魂……他说,等莲子发芽,他就……回来了。”
莲子顺着岩浆的漩涡旋转,最后停在焚心石旁,被赤金色的光芒轻轻托起。
焚心谷的风渐渐平息,硫磺味中混进丝淡淡的莲香。李维真将银药杵插进碎石里,杵身的还魂草缠绕着莲子,在炽烈的光中,抽出了新的嫩芽。
而那嫩芽的叶尖,沾着滴极淡的血珠,与灰衣少年最后咳出的血,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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