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巢的青砖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檐角的铜铃挂着半片醒魂花瓣,是灰衣少年小时候偷偷系上去的。
李维真推开虚掩的木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像一位老人在低声叹息。庭院里的药圃还保持着原样,只是那株灰衣少年栽下的新苗,己长得比人高,叶片的纹路在月光下组成个“巢”字。
“井底在西厢房后面。”燕十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灯笼的光晕里飘着些金色的尘埃,是小皇帝消散时留下的灵息,“老管家说的证据,应该就在那里。”
西厢房的地面有块松动的青石板,掀开后露出口枯井,井壁爬满藤蔓,藤叶上的露珠在灯笼下泛着银光,与灰衣少年银药杵的光泽相同。李薇月趴在井边往下望,女婴的血痣突然发烫,井底传来极淡的心跳声——像有活物。
“是影母的‘守巢兽’。”灰衣少年的银药杵抵住井壁,藤蔓突然往后退缩,露出壁上的刻痕,是归燕七子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刻着个“活”字,“他们没死透,魂附在兽身上守着证据。”
守巢兽的嘶吼从井底传来,带着铁锈味的风卷着黑气冲上井口。司马逸将李维真护在身后,短刀劈开黑气的瞬间,看见井底趴着只形似麒麟的异兽,额间的独角闪着红光,与影母本命镜的“魂”字纹完全吻合。
“用这个。”皇后突然从袖中取出块玉佩,是影母附在她身上时留下的,“守巢兽认影母的气息。”
玉佩扔进井里的瞬间,异兽的嘶吼突然停了,独角的红光化作道阶梯,通向井底的石室。灰衣少年第一个跳下去,银药杵的还魂草突然指向石室中央的铁箱,箱锁是七连环形状,需归燕七子的令牌同时插入才能打开。
“七子令都在我们身上。”燕十将自己的令牌插进第一个环,其余六人(李维真代表燕九、司马逸继承燕六、皇后持燕三令牌、李薇月带燕七信物、沈青握燕二令牌、灰衣少年掌燕大令)依次站位,七道金光同时涌入铁箱,箱盖“咔哒”弹开。
箱子里铺着块黑丝绒,上面放着卷泛黄的布帛,是苏家旧案的卷宗,还有枚龙纹印章,印文是“镇国”二字——是李镇国的兵符印鉴。卷宗的最后一页,贴着张影母的字条:“苏家灭门是先帝与皇叔合谋,我布此局,一半为复仇,一半为护你,吾儿维真。”
先帝也参与了!这个反转像井底的寒气,瞬间冻僵了所有人的血液。李维真的指尖抚过“吾儿维真”西个字,血痣的淡粉色突然变深,与印章的龙纹产生共鸣,布帛上突然浮现出影母的字迹,是她写给先帝的信:“你我夫妻一场,为何容不下苏家?若你肯收手,我便带维真隐姓埋名,此生不再踏入皇城。”
信的末尾没有回复,只有道深深的剑痕,是先帝的佩剑所留。
守巢兽突然用头蹭了蹭灰衣少年的手背,异兽的独角亮起,映出影母的虚影,她正对着铁箱流泪:“我把真相藏在这里,就是怕你知道后,恨错了人。”
虚影消散前,铁箱的夹层突然弹出个小木盒,里面装着枚银质的长命锁,刻着“维真”二字,锁芯里藏着根胎发,与李维真现在的发丝色泽完全相同——是影母为她留的。
“她一首都记得。”李薇月的眼泪掉在长命锁上,锁身突然发烫,映出影母抱着襁褓中的李维真,在归燕巢的药圃里唱歌的画面。
井底的石室开始震动,守巢兽焦躁地用头撞向石壁,灰衣少年的银药杵突然指向兽角,那里的红光组成个“出”字:“它让我们快走!归燕巢要塌了!”
七人顺着光阶爬出枯井时,整座归燕巢在身后轰然坍塌,扬起的尘埃里,守巢兽的嘶吼渐渐远去,像在与他们告别。庭院里那株新苗却安然无恙,叶片在月光下舒展,露出叶心的“家”字。
“影母说,归燕巢塌了,才是真正的归家。”皇后将长命锁戴在李维真颈间,锁身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她要你放下仇恨,好好活着。”
灰衣少年望着坍塌的废墟,银药杵的还魂草第十九次开花,花瓣朝着皇城的方向,带着释然的温柔。李薇月突然指着天边的流星,那流星拖着金色的尾焰,像小皇帝的龙纹胎记,在夜空中划出个“安”字。
而那枚“镇国”印章,被李维真紧紧攥在手心,印文的棱角硌着手心,像外祖父在说:
“路还长,要带着真相,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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