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海鲜生意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
可一次性搞到近万斤的极品黑鲷，这种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不行！
不能等！
不管是真是假，这一趟都必须去！
就算是假的，被那小子耍了，也顶多是白跑一趟，浪费点油钱。
可万一是真的，自己没去那损失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那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想到这里，郑宇辰再也坐不住了。
他看都没看地上一片狼藉的茶具和烧了个洞的地毯，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凌晨西点的滨海镇，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郑宇辰一脚油门，将自己的大马力海鲜车开得飞快。
他一边开车，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哥，这么早啥事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惺忪的男人的嘟囔。
“国兴！别睡了！赶紧给我起来！”郑宇辰的嗓门吼得巨大。
“你那辆最大的冷藏车，给我开出来！加满油！马上！”
电话那头的郑国兴被吼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哥，咋了？出啥大事了？要用那辆巨无霸？”
郑国兴口中的巨无霸，是郑宇辰车队里最大的一辆冷藏货车。
专门用来跑长途拉大货的，一次能装上万斤的海鲜。
“别他妈废话！”郑宇辰现在心急如焚，说话的语气也冲得很。
“让你准备你就准备！我先去码头，你随时等我电话！”
“万一……我说万一我这车装不下，你就得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开过来！”
“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郑国兴不敢再多问，连忙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郑宇辰把油门踩得更深了。
车窗外，夜色正一点点褪去，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小镇码头时，天色己经蒙蒙亮了。
码头上己经有了些许人影，都是些起早贪黑的渔民和商贩。
郑宇辰刚把车停稳，还没来得及下车，一个阴阳怪气的话音就从旁边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滨海镇的新晋大老板，郑老板嘛？”
郑宇辰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皮肤黝黑，身材微胖的男人正靠在一辆半旧的货车旁。
嘴里叼着根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马强。
一个在滨海镇码头混了二十多年的老油条，也是郑宇辰生意上的死对头。
郑宇辰扯了扯嘴角，也露出了一个不怎么真诚的笑容。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马哥啊。”
“怎么，马哥今天也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马强吐了个烟圈，斜着眼打量着郑宇辰，话里带刺。
“比不了你郑老板啊，昨天才卖了条银龙鱼，听说赚了二十万？”
”怎么，发了这么大一笔横财，今天还不多歇歇，跑来跟我们这些苦哈哈抢饭吃？”
“这是准备把整个码头的鱼都给包了？”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相熟的渔民都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看热闹的表情。
郑宇辰心里冷哼，面上却不动声色。
“马哥说笑了，谁会嫌钱多烫手呢？”
“再说了，我这点小打小闹，哪能跟马哥您比啊。”
”您可是咱们码头的老前辈，我这不还得跟您多学习学习嘛。”
马强果然被噎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掐灭了烟头，用脚尖碾了碾，慢悠悠地开口。
“学习就不用了。不过郑老板，你今天啊，怕是来晚了。”
马强说着，故意提高了嗓门，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刚才王岳己经跟我通过气了，他的船再有十分钟就靠岸。”
”船上五百斤顶级的青膏蟹，还有三西百斤杂鱼，都说好了，是我的。”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不远处的几艘正在靠近的渔船。
“还有老李头，张老三那几艘船，我都打过招呼了。他们船上的货，也基本都归我了。”
“我估摸着啊，今天光是这青膏蟹，我怎么着也能收个上千斤！”
“嘿，算是个小丰收了！”
马强越说越得意，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瞥了郑宇辰一眼，眼神里的炫耀和挑衅毫不掩饰。
“郑老板，不好意思了啊。谁让你来晚了呢？”
郑宇辰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他妈的。
都怪昨天那条银龙鱼！
为了处理那条鱼，他昨天下午就没来码头，今天又因为司容那个电话，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
就这半个多小时的工夫，这些老渔民看他没来，又没有别的收购商竞争。
自然就把货都许给了出价第二高的马强。
马强这老家伙，没少在背后说他坏话。
前几年，这码头的海鲜收购生意基本被马强垄断，价格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渔民们没得选，只能被他压价，利润薄得可怜。
自从郑宇辰来了之后，给的价格公道，为人也爽快，很多渔民都愿意把货卖给他。
这无疑是动了马强的蛋糕，让他少赚了不少钱，两人因此结下了梁子，明里暗里斗了好几次。
今天，马强眼看郑宇辰来晚了，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可不得逮着机会好好在他面前嘚瑟嘚瑟，出一口恶气。
郑宇辰心里憋着一股火，但脸上却只能挂着笑。
他现在不能跟马强翻脸。
因为他所有的宝，都压在了司容那艘还没影的船上。
“那得提前恭喜马哥了。”郑宇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马哥出手，果然是马到成功啊。”
“看来今天我这趟是白跑了，只能看着马哥您大赚特赚了。”
马强听着这恭维，心里舒坦极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好说，好说！谁让咱们是同行呢。”
”郑老板你要是没事，可以留下来看看嘛，学习一下我是怎么收货的。”
“毕竟，做生意，光靠运气好，捡一条鱼发财，是长久不了的。”
”人脉，资历，这才是根本！”
马强开始以一个前辈的姿态，对郑宇辰“谆谆教诲”起来。
郑宇辰懒得再跟他废话，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靠在了自己的车头上。
掏出一根烟点上，目光投向了远处辽阔的海面。
海面上，晨光熹微，几艘渔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马强还在那边跟几个渔民吹嘘着自己的战绩，唾沫横飞。
郑宇辰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司容！
你小子，可千万别是跟我扯犊子啊！
老子的身家性命，今天可都赌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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