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紫渊迷楼时,苏悦手背上的蝴蝶印记突然生出细小的绒毛,触感像被火燎过的糖丝。北方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灰云,落下来的雨带着焦糊味,打在众人肩头,晕开深色的斑,像是谁打翻了装着苦涩的墨。
循着星图的指引,他们踏入烬香谷。谷口立着半截石碑,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裂缝里嵌着发黑的香料碎屑。陆瑶的青铜勺刚碰到石碑,勺面就蒙上层灰雾,映出谷内景象:原本该生长香料的田垄寸草不生,焦土上散落着破碎的陶罐,罐底凝结的香料结晶都成了死灰色。
“这地方的味道……像被抽走了魂魄。”林晓的老食谱自动翻到空白页,纸页间渗出暗红水渍,渐渐晕染成字:“烬香谷曾是香料之源,一场无名业火后,所有香气都成了灰烬。唯有找到‘燃香引’,方能唤醒沉睡的香魂。”
话音未落,谷内突然卷起旋风。风里裹着无数细小的香料残片,打在皮肤上生疼,每片残片都发出微弱的啜泣。刘师傅的孙子突然指着焦土上的纹路,那些纹路竟在缓慢蠕动,拼凑出燃烧的画面——火焰中,守香人抱着陶罐哭喊,香料在高温里化作毒烟。
苏悦的记忆丝线探入旋风,却被烫得缩回。她尝到舌尖泛起铁锈与苦香交织的怪味,像是记忆被火灼烧的痛。更诡异的是,谷内的焦土开始隆起,无数黑色藤蔓破土而出,藤蔓顶端开着枯萎的花,花瓣一碰就碎成齑粉,簌簌落在她肩头。
“这些藤蔓在吸食味道残留!”陆瑶挥动青铜勺斩断藤蔓,勺刃却被腐蚀出缺口。藤蔓断裂处渗出黑色汁液,落地化作人形虚影,正是那些在大火中消逝的守香人,他们的面容扭曲,嘴里不断重复:“救香料……救香料……”
刘师傅的孙子突然举起糖画凤凰,糖丝在高温下竟没有融化,反而发出刺目金光。金光所到之处,黑色藤蔓开始蜷缩。苏悦趁机将灵犀叶贴在焦土上,叶片散发出的微光与糖画的光芒相融,照亮了谷内最深的角落——那里倒着尊琉璃香炉,炉身布满裂纹,却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香。
当苏悦的指尖触到香炉,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千年前,初代守香人为追求极致香气,将禁忌香料投入熔炉,引发的大火不仅烧毁了烬香谷,还释放出吞噬味道的邪祟。而所谓“燃香引”,竟是守香人用自己的骨血与最后的执念凝成的香灰。
“原来我们要找的,从来不是拯救香料,而是救赎被欲望灼伤的传承。”苏悦咬破舌尖,带着记忆的血珠滴在香炉裂纹处。炉身突然发出嗡鸣,沉睡的香魂被唤醒,化作金色烟雾缠绕在她的记忆丝线上。那些黑色藤蔓在香雾中发出惨叫,纷纷退回地底。
但就在此时,天空的灰云突然凝聚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探出黑袍人的手臂,手中握着燃烧的锁链,锁链上串着的,是尚未寻获的灵犀叶残片。“想集齐灵犀叶?先过我这关!”黑袍人的声音混着香料燃烧的焦糊味,锁链甩出的瞬间,整个烬香谷再次被火焰吞噬。
苏悦握紧香炉,炉中残留的香灰突然腾空而起,与她的记忆丝线融为一体。金色香雾化作盾牌,挡住了燃烧的锁链。更神奇的是,她手背上的蝴蝶印记开始变化,翅膀边缘泛起香料结晶般的光泽,纹路延伸成古老的香篆图案。
“下一站,无论黑袍人躲在哪里,我们都要夺回灵犀叶。”苏悦望着重新陷入火海的烬香谷,香炉在她掌心发烫,“这些被灰烬掩埋的味道,不该永远沉睡在过去。”风穿过谷口,带着重生的香气与未散的焦味,预示着下一场关于传承与救赎的较量,即将在未知的远方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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