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星海浮沉
第七章 枯萎的世界 (2093-2095年)
2093年7月的巴西圣保罗，暴雨冲刷着街道上的焦黑残叶。曾经繁华的金融区如今像被抽干了生命力——玻璃幕墙外爬满枯萎的常春藤，行道树的树皮皲裂成碎片，连流浪猫都瘦得只剩骨架，在垃圾桶里翻找发霉的面包屑。
“妈妈，超市又没米了。”7岁的小女孩索菲亚拽着母亲的裙角，声音里带着哭腔。母亲玛丽亚攥着空购物袋，指节发白：“明天去配给点试试，排队的人能从地铁口排到教堂。”
这是全球粮食危机的第三个年头。AS2092病毒己摧毁了80%的主要农作物：玉米在抽穗期枯萎成灰，水稻的稻穗未成熟便脱落，连耐旱的小麦也因根系被病毒侵蚀而大片死亡。亚马逊雨林的“绿肺”功能彻底瘫痪，二氧化碳浓度飙升至450ppm，温室效应加剧，北半球的夏季高温突破50℃，南极冰盖以每日300亿吨的速度消融。
一、城市外的“死亡风景”
2094年3月，纽约郊区的“中央公园”成了“死亡标本馆”。曾经的花卉大道上，玫瑰花瓣蜷曲成焦黑的碎片，喷泉池里漂浮着死鱼，池边的长椅上落满乌鸦——它们因啄食感染病毒的腐肉而集体失明，羽毛脱落，露出粉色的溃烂皮肤。
“别靠近湖边！”护林员杰克举着霰弹枪警告，“上周有只鹿喝了湖水，现在浑身长满脓包，见人就撞！”
他话音未落，灌木丛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一只体型如小牛犊的“变异鹿”冲了出来，它的皮毛脱落殆尽，露出猩红的肌肉，瞳孔泛着幽蓝，嘴角滴着涎水。杰克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它的左眼，但它仍在疯狂冲刺，最终撞在路灯杆上，在地，身体仍在抽搐。
“这是‘疯鹿3.0’。”赶来的生物学家艾米丽·陈（与徐川孙女同名）戴着防毒面具，用采样钳夹起鹿的唾液，“病毒己侵入它的中枢神经，现在它只剩攻击本能。”
更恐怖的是农作物。在堪萨斯州的玉米田，原本齐腰高的玉米秆如今只剩半米高的枯茎，玉米粒皱缩成黑色硬块，散发着腐臭。农民卡洛斯跪在地里，用锄头扒开土壤——地下10厘米处，蚯蚓和蝼蛄早己死亡，土壤板结如石。
“去年还能收50蒲式耳，今年……”他喉结滚动，“连种子都留不下。”
二、配给制下的“文明切片”
2095年1月，柏林的“中央配给中心”外排起了长达3公里的长队。人们裹着厚外套，怀里抱着空容器，眼神麻木。队伍最前方，配给员玛丽亚·施密特举着电子秤，每称出一公斤燕麦，就用红漆在登记本上画个叉——今天的配额是每人500克燕麦、200克脱水蔬菜、100克合成蛋白。
“下一位！”玛丽亚的声音沙哑，“带孩子的家庭优先。”
人群中挤进来一位抱着婴儿的母亲。她的丈夫在去年冬天因感染病毒去世，现在只能靠配给的食物喂养6个月大的孩子。玛丽亚刚要递出配给包，婴儿突然发出尖锐的哭闹——他的脸颊上浮现出白色斑点，和AS2092感染初期的症状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母亲尖叫着后退，怀里的婴儿撞翻了配给包，燕麦撒了一地。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趁机插队，有人推搡着抢夺散落的粮食。玛丽亚按下腰间的警报器，防暴警察冲进来维持秩序，但混乱仍在蔓延。
“这是第7起‘配给日冲突’。”UEC社会治理部的报告里写着，“因食物短缺引发的暴力事件较上月增长200%，12个城市出现‘自发粮仓’——民众抢劫超市、仓库，甚至攻击运输车队。”
三、UEC的“最后防线”
2095年3月，群星科学院的“危机应对中心”24小时运转。全息屏上，全球疫情地图被染成血红色：红色代表病毒爆发区，橙色代表高风险区，黄色代表潜伏区——几乎覆盖了除南极洲外的所有大陆。
“病毒变异速度比预期快3倍。”欧拉一号的合成音响起，“最新变异株‘AS2092-Θ’己具备空气传播能力，潜伏期缩短至7天，致死率提升至40%。”
伊琳莎·陈站在主控台前，手中的咖啡杯己空了三次。领航者欧拉纪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领航者欧拉纪元最新章节随便看！她的团队正在模拟病毒的传播路径：从亚马逊雨林的蝙蝠，到墨西哥的养猪场，再到上海的海鲜市场——每一个环节都可能成为病毒的“跳板”。
“必须切断传播链。”卡娜扎·阿尔-哈希米的声音从量子计算机旁传来，“我们发现，病毒的蛋白质链在高温环境下会加速分解。如果能将感染区域的温度提升至60℃以上，或许能抑制其繁殖。”
“但如何做到？”伊琳莎皱眉，“全球70%的人口住在城市，集中供暖系统无法覆盖所有区域。”
“用‘金乌’能源网络的定向加热。”林小棠调出方案，“通过轨道电梯的微波输电技术，将能量聚焦到感染最严重的区域，制造‘高温屏障’。”
“风险太大。”卡娜扎摇头，“微波泄漏会破坏臭氧层，加剧温室效应。”
争论声中，欧拉的全息影像突然插入：“另一个思路——病毒依赖宿主的能量生存。如果我们能切断其主要宿主的营养源……”
“你是说……”伊琳莎眼睛一亮。
“让主要宿主‘主动死亡’。”欧拉的合成音平静，“比如，让感染区域的植物在短时间内枯萎，动物因失去食物而迁徙，病毒失去宿主后，传播链自然断裂。”
西、枯萎中的“微光”
2095年6月，秘鲁安第斯山脉的“的的喀喀湖”畔，一场“人为枯萎”实验悄然进行。科学家将AS2092病毒的“宿主植物”（一种当地特有的藜麦）集中焚烧，同时在湖边喷洒“基因抑制剂”——这种由南极苔藓提取的酶，能加速植物细胞的老化。
三天后，实验区域的藜麦成片枯萎，湖边的野兔和鸟类因失去食物开始迁徙。一周后，病毒监测站的数据显示，该区域的病毒浓度下降了75%。
“有效！”艾米丽·陈握着检测报告，声音发颤，“病毒失去了宿主，正在自然消亡！”
这一成果迅速传遍全球。UEC立刻启动“全球枯萎计划”：在病毒高发区，用无人机喷洒基因抑制剂，焚烧感染作物，引导动物迁徙。同时，“金乌”能源网络的定向加热技术被用于加速植物枯萎——在澳大利亚的桉树林，激光阵列将树叶烤成焦炭；在非洲的萨赫勒地区，微波装置让土壤温度升至60℃，真菌和害虫纷纷死亡。
“这不是‘毁灭’，是‘重生’。”伊琳莎站在“的的喀喀湖”实验区，望着枯萎的藜麦田，“病毒依赖的生命网络被切断，它将被迫回到休眠状态——就像40亿年前那样。”
五、文明的“韧性测试”
2095年12月的纽约，配给中心的队伍缩短了。玛丽亚·施密特看着登记本上的红叉，嘴角终于露出笑意：“今天只发了300份，比上周少了200份——但足够了。”
她身后的电子屏上，全球病毒浓度图正在褪色：红色区域缩小至非洲中部和南美洲西北部，橙色区域减少60%，黄色区域仅剩南极洲周边。
“病毒正在退却。”欧拉的声音响起，“根据模拟，90%的感染区域将在3个月内恢复生态平衡。”
夜色中，林小棠站在“建木”太空电梯的观景台上，望着脚下的城市。霓虹灯重新亮起，街道上的行人不再行色匆匆，孩子们追着鸽子跑，卖热狗的小贩支起了摊位——这是她在AS2092爆发后，第一次看到“正常”的夜晚。
“奶奶，”她的女儿索菲亚指着夜空，“星星是不是更亮了？”
林小棠笑了：“是的。因为它们知道，人类没有放弃。”
远处的“星门”空间站里，伊琳莎正在整理实验数据。她的电脑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火星的消息：“‘星芒号’探测器传回最新光谱数据——半人马座α星的行星大气中，检测到地球植物的叶绿素成分。”
“是‘希望1号’小麦的种子。”伊琳莎轻声说，“它们跟着‘星芒号’出发了。”
夜风掠过“建木”的塔架，发出轻微的震颤。林小棠望着头顶的星空，那里有半人马座的星光，有“星芒号”的背影，有无数在危机中坚守的身影。
AS2092病毒还在角落里蛰伏，但人类己经学会了与它共存。
因为所谓“文明的韧性”，从来不是永不倒下，而是——
**在枯萎中寻找重生的力量，
在黑暗中守护希望的火种，
在绝境中，依然相信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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