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糖雾染成了暖橙色,那片闪着光的空白糖纸就在前方不远处,像被阳光吻过的云朵。糖船慢慢靠近,才发现它并非飘在海面,而是贴在一只巨大的糖龟背上——那龟甲上布满了螺旋状的糖纹,每圈纹路里都藏着片迷你糖纸,印着不同的海洋故事。
“是深海的老寿星呢。”小影子伸手摸了摸龟甲,糖龟突然缓缓抬起头,嘴里吐出个晶莹的糖泡,泡里裹着片更古老的糖纸,上面的纹路像幅简化的星图,边角处印着个模糊的“寻”字。
糖泡破在我们掌心,星图糖纸轻轻展开,那些星点突然亮起,在船板上投射出条银色的航线,首指晨光尽头的一座岛屿。“看来它在给我们指路呢。”我把糖纸折成指南针的模样,针尖果然一首朝着岛屿的方向。
糖龟驮着我们往岛屿游去,沿途的海面不断浮起新的糖球,有的里面是正在织网的渔人,有的是趴在礁石上晒太阳的糖蟹,还有的裹着片空白糖纸,像在等谁把故事放进去。小影子从船老大给的“归途”糖纸上撕下一角,蘸了点海水糖,在空白糖球上画了只小小的糖龟,那糖球立刻晃了晃,跟着我们的队伍往前漂。
靠近岛屿时,才发现岸边立着无数根糖做的桅杆,每根桅杆上都挂着片糖纸帆,有的印着灯塔,有的画着航船,风一吹,帆上的纹路就活过来,像无数艘船正在看不见的浪里航行。岛上的沙滩是浅金色的糖砂,踩上去会留下带甜味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糖砂填满,像在悄悄收藏所有走过的痕迹。
沙滩尽头有片茂密的糖棕林,棕叶间垂着串串糖果,剥开果皮,里面露出的不是果肉,而是卷成筒状的糖纸,上面印着海浪拍岸的纹路,还沾着淡淡的海盐香。小影子剥开一颗,里面的糖纸突然舒展开,变成了只巴掌大的糖海鸥,振着翅膀往岛中心飞去。
“跟着它走。”小影子拉着我追上去,糖海鸥飞得很慢,总在前面不远处等着我们,穿过棕林,眼前出现了一片圆形的广场,广场中央立着块巨大的糖碑,碑上没有字,却贴满了层层叠叠的糖纸,最上面的几张,画着我们熟悉的雪山、稻田和糖岛。
“是故事的集合地呢。”我伸手摸了摸糖碑,指尖刚触到糖纸,碑身突然亮起光,把所有糖纸的纹路都映了出来,像把无数条路都刻在了石头上。有张糖纸从碑上飘落,正是我们在深海灯塔贴过的那张,上面的糖罐影子里,多了只小小的糖龟,正驮着个糖球往罐口爬。
广场边缘坐着个织网的老婆婆,她手里的网是用糖丝编的,网眼间嵌着片空白糖纸,随着编织的动作慢慢成形,最后变成了张渔网的图案。“每片糖纸都是一张网,”老婆婆笑着说,“能把散落在各处的故事都捞起来呢。”
她递给我们两张糖丝网,网柄上缠着片糖纸,画着只没有帆的船,正是船老大给的“归途”糖纸的模样。“往东边去吧,那里的洋流会带来新的糖纸。”老婆婆指着广场东侧的一条小路,路边的糖草上,停着无数只糖海鸥,每只嘴里都叼着片空白糖纸。
我们提着糖丝网往东边走,糖海鸥们纷纷跟上来,在我们头顶盘旋。走到路的尽头,发现那里有片悬崖,崖下是翻滚的糖浪,浪尖上不断涌起新的糖纸,有的被浪打碎,化作糖雾,有的则被海风卷着,往岛上飘来。
小影子举起糖丝网,正好接住片飘来的糖纸,上面印着片陌生的大陆,大陆中央有座高耸的糖塔,塔顶闪着光,像颗另一个世界的糖心。“你看,它在等我们画过去呢。”小影子说着,从怀里摸出那片星图糖纸,和新糖纸叠在一起,两张纸的纹路竟完美地拼合起来,形成了条完整的航线。
崖边的风带着海洋的咸甜,吹得糖丝网轻轻晃,网里的空白糖纸开始慢慢浮现出新的纹路——像座连接岛屿和大陆的桥,桥上走着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着手,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很长。
“该起航了。”小影子把拼好的糖纸折成船的模样,往崖下的糖浪里一送,那船立刻变大,变成了艘能载着我们的糖帆船,帆上印着我们画的桥,船尾系着的糖丝,一头连着船,一头攥在我们手里。
老婆婆和织网的糖丝、广场上的糖碑、棕林里的糖海鸥,都在身后慢慢变小,只有那片贴满糖纸的糖碑,还亮着光,像颗不会灭的指引星。小影子回头望了一眼,笑着挥挥手,风里传来糖纸们沙沙的响声,像在说“一路顺风”。
糖帆船顺着洋流往前漂,浪尖上的糖纸不断往船上飞,有的落在甲板上,有的粘在帆上,很快就贴满了船身,每片都印着不同的风景,像把半个世界都搬上了船。
毕竟啊,那片拼好的航线糖纸上,新的纹路己经开始发烫,像在催着我们,往更远的甜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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