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星空去的路是被糖霜照亮的,麦种糖在口袋里泛着淡淡的光,糖衣上的星图越来越清晰,边缘沾着的麦穗黄混着星光,落在地上竟长出细细的光藤,藤叶间缠着片迷你糖纸,印着缩小版的麦田。书包里的糖纸们安静得很,大概被高空的清冽浸得微微发脆,只有星空糖纸在轻轻响,像在数远处的星子。
越往高处走,空气里的麦香混进了银河的清,像有人把碎冰撒进了蜜罐。头顶的星星突然变得伸手可及,凑近了才发现,每颗星都裹着层透明的糖衣,转动时会落下细碎的光屑,粘在睫毛上像撒了把亮晶晶的糖。
“星星里藏着糖纸呢!”小影子指着最近的那颗星,果然看见片半透明的糖纸嵌在星核里,上面印着麦田姑娘的草帽,被星光浸得软软的,摸起来像块凉丝丝的薄荷糖。她刚把糖纸抽出来,周围的星星突然一起眨了眨眼,糖衣上的光屑纷纷扬扬落下来,在我们脚下拼出条闪闪烁烁的桥,桥栏缠着光藤,藤上结着无数小灯笼似的星子,每个里面都浮着片糖纸:雪山的冰纹纸在最底层,正慢慢旋出冰鸟的影子;海边的浪纹纸裹着圈细沙,随星流轻轻晃,像在重复老渔翁的船歌。
桥尽头立着个穿星尘裙的少年,发间别着各种颜色的糖纸星星,手里捧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会发光的糖粒。“你们带平原的甜香来啦?”他笑着往我们手心里倒了些糖粒,含在嘴里有股清清凉凉的甜,“星空的抽屉在云海里呢,塞进去的糖纸会变成星子,围着银河转圈圈。”
我们跟着他往星空深处走,才发现每颗星都藏着故事:有的星核里裹着沙漠的金糖纸,被星光烘得暖暖的,骆驼的剪影在糖衣上慢慢走;有的星轨缠着花海的紫糖纸,星尘的流动让纸边卷成花瓣形,像在重复花海姑娘的笑声;最亮的那颗北极星里,有个用星尘搭的小阁楼,阁楼窗上贴着盐湖的结晶糖纸,我们刚把平原的麦秆糖纸放在窗台上,周围的星星突然一起亮起来,糖衣上的光屑落得更急了,在阁楼周围汇成个亮晶晶的湖,里面漂着无数细小的糖纸船,正往银河的方向漂去。
少年指着银河的漩涡:“那是故事泉,会把星星里的糖纸收起来,等黎明到来就变成新的星子。”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漩涡里果然浮着片发亮的云,里面裹着无数舒展的糖纸:森林的绿糖纸在最上层,正慢慢拓出松针的影子;我们从麦田带来的麦秆糖纸刚飘进云里,就有群流星飞过来,尾焰扫过纸面,竟拓下串麦穗形状的光斑。
小影子掏出麦种糖往星尘里埋了颗,立刻有根带着光屑的麦芽钻出来,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结出个小小的麦穗,穗子里裹着片新的糖纸,上面印着我们在星空里的样子,周围的星星正往我们身边凑,像在听故事。我把那片星空糖纸贴在额头,糖衣化在皮肤上,竟尝到了平原的麦香、沙漠的暖、花海的甜,还有雪山的清冽,像把所有走过的路都酿成了颗会发光的糖。
离开时,少年往我们口袋里塞了袋星种糖,说把它撒在路过的地方,就能长出会眨眼的星星草。小影子把那片印着星空的糖纸折成只小鸽子,刚往银河里一放,它就扑棱棱飞起来,翅膀上的光屑落下来,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光带,像给走过的路系上了个亮亮的结。
往回走时,星子的糖衣还在往下掉,粘在我们的衣角,拉出长长的光丝,像给走过的桥系上了甜甜的线。书包里的糖纸们又热闹起来,星空糖纸正教雪山的冰纹纸数星子,海边的浪纹纸却缠着沙漠的金糖纸,要学星轨的舞姿。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星种糖,上面己隐隐显出片地球的轮廓,边缘沾着点麦芒的黄——
要带着星空的清辉,往那片藏着所有故事起点的土地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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