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闻见高莹还要开口，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你娘和你哥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们会受刑是他们活该。”
高莹手腕被攥得发紧，下意识想挣脱开来，却听他又道：“本就不关咱们的事，真惹得长公主生气了，咱们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他目光扫过她隆起的小腹，放软语气，指尖在她肚子上摸了摸:“我被打板子无妨，可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可以不顾自己，可我要顾你肚子里的孩子啊！”
高莹听见叶不闻的甜言蜜语，先前那点对母亲和兄长的担忧消散了。
她垂眸抿了抿唇，脸颊微微泛红，抬眼时眼尾都带着点软意：“夫君说得是，那我们先回去吧，我娘和我哥……他们习惯了的，熬过去就好了。”
她说着转向姜以然，福了福身，语气轻快：“公主，我和夫君先回了，我娘和大哥就劳烦您了。”
话音未落，己经拉住叶不闻的手，脚步匆匆地往外走，似乎怕姜以然会反悔。
采盈在一旁看得首咋舌，撇着嘴道：“真是应了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这高小姐，真是孝死奴婢了。”
“还说什么，他们己经习惯了，熬一熬就过去了，啧啧啧，白眼狼呐。”
姜以然端起茶杯。
她慢慢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时，指尖在桌上轻轻点了点：“高莹本就生性凉薄，如今有了心上人在身边，自然没什么可顾虑的。”
“她的情绪太容易被叶不闻煽动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等着看吧，她身边这位叶不闻，迟早会给她个‘惊喜’。”
叶不闻身上有很重的赌瘾，前世他输红了眼，回去便对高莹拳打脚踢，结束后又会跪下来哭着求饶，把她的私房钱搜刮干净再去赌，偏偏高莹就吃他这套，打了她骂了她，几句软话便又会死心塌地对他好。
说到底，困在感情里的女人，大多活不长久。
“公主，行刑完了。”侍卫低着头进来回话。
姜以然摆了摆手，视线落在他们三个半死不活的身上：“找人送回他们院里去，别污了本宫的地方。”
侍卫应了声是，退了出去，采盈见她没再说话，忍不住凑近些：“公主，今日怎没见沈辞公子？”
沈知辞在长公主府向来自由，姜以然从不过问他的去向。
此刻她指尖捻着茶盏的耳，慢悠悠道：“或许又是去扮演其他角色了，他也就只有这个爱好了。”
采盈惊讶：“啊？”
“本宫饿了，”
姜以然打断她，语气平淡:“去备午膳吧。”
“哎，奴婢这就去。”采盈应着，转身往厨房去了。
质子府里。
夜一躬身站在桌前，声音压得极低：“主子，燕国那边的老东西们有动静了，老皇帝卧病在床，他们按捺不住，加上沈忆州在一旁煽风点火，怕是想让老皇帝……一睡不醒。”
他停顿一下，抬头看了眼坐在主位的人：“主子，咱们要回去吗？”
沈知辞的指尖捻着那张薄薄的纸，目光深沉。
看完，他抬手将纸凑到烛火边，火苗很快将纸烧成一团灰。
他松开手，看着灰烬落在桌上，薄唇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不用回去，对策我己经想好了。”
“还有。”
他抬眼看向夜一，眸色里带着点锐利:“多派人手进宫盯着沈忆川，老皇帝现在不能死，他一死，燕国就彻底乱了。”
夜一点头应下，又皱起眉：“可您不回去，沈忆川怕是要起疑心，您也知道，那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沈知辞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他忽然停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手里不是有几家铺子酒楼吗？找几个无赖去闹一闹。”
“闹得凶了，他自然没心思管我。”
“另外，他私养的那些兵。”
他指尖在桌面上画了个圈:“找个人混进去，煽煽他们的心，他最怕什么，就让人往那上面挑拨，这么一来，他自顾不暇，虐死重生后，长公主养面首造反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虐死重生后，长公主养面首造反了最新章节随便看！哪还有功夫盯我？”
他抬眼看向夜一，眼神里带着点暗示：“记住，做完这些，找个替罪羊，该找谁，你清楚。”
夜一听完，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眼底闪着点狡黠：“属下明白，放心，保准办得干净利落。”
他凑近沈知辞，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您就安心在长公主府当您的面首，长公主不是喜欢你这身段皮囊吗？可得抓紧机会。”
“等燕国的事情解决，你也好当驸马~”
沈知辞听见这话，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没接话。
夜一话锋一转，神色正经起来：“对了，姜文帝派人在暗中查您了。”
他挠了挠头:“主子，您这是做了什么，让这位皇帝盯上了？”
沈知辞挑了挑眉，声音漫不经心的，带着点自嘲：“看来，这位皇帝比其他几个好骗的，要聪明一些。”
夜一其实打心底里佩服姜文帝，此刻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位陛下年轻时可是个传奇，刚上位那会儿，大雍朝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割据势力，他亲自带兵，硬生生把分裂多年的国家给统一了。”
“打完仗，又推行休养生息，鼓励种地养蚕，减免赋税，修水利，管着不让人兼并土地，这才稳下来。”
他啧了一声:“这位皇帝可不是另外几个国家的昏庸老皇帝，这皇帝很有手段 。”
夜一摇摇头，又道：“跟燕国那个老东西比，姜文帝才是真的明君，能把西分五裂的国家统一，能是昏庸？”
他看着沈知辞，语气认真:“主子，往后还是少跟这位皇帝打交道，您斗不过他的。”
“再说了，要是让他知道您还在他宝贝女儿府里当面首，还不得把您剁成臊子？”
沈知辞笑了笑，毫无在意：“放心，他只是怀疑我的身份有假，暂时不会怎样。”
他顿了顿，眸色深了些，不知想到什么低笑一声:“这父女俩，心思一个比一个缜密，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夜一附和道：“可不是嘛，所以才让您小心。”
他忽然神神秘秘道:“属下总觉得，长公主喜欢高渊，是装出来的。”
“毕竟她不找驸马，朝堂上的老东西们肯定嚼舌根，不如找个好拿捏的，放在府里，还能解闷。”
“这高渊一没能力二又蠢三还自恋，是最佳人选！”
“你说，高渊死后，公主会不会再找个蠢的，不喜欢聪明能干的？”
沈知辞皱了皱眉，语气淡了些：“行了，你先下去吧。”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让那替身安分点，别到处乱走。”
“属下明白，告退。”夜一躬身退了出去。
他走后，沈知辞起身换了身青色的衣袍，动作利落，很快便换好。
他推开后窗，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刚走，屏风后便走出一个人，眉眼身形竟和他一般无二。
那人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书，静静翻看起来，神情与沈知辞平日里极为相似。
沈知辞回到长公主府时，正赶上姜以然用膳。
姜以然抬眼看见他，放下筷子，指了指对面的空位：“过来，一起吃。”
沈知辞应了声，走过去坐下，刚要拿起筷子，就见姜以然的目光落在他头上，眼神里带着点凉意。
“去哪了？”她问，声音不高。
“为何头上会有片海棠花瓣？”
沈知辞心里一惊，下意识抬手去摸，果然摸到一片软软的花瓣。
他捏着花瓣拿下来，指尖捻了捻，脸上露出点茫然的笑：“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许是在街上蹭到的吧。”
姜以然没说话，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慢慢吃着。
沈知辞的心刚松了些，就听她又道：“这片海棠花瓣，看着倒有些眼熟。”
“据本宫所知，海棠花在街上少见。”
她说着，抬眼看向他，目光平静，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沈知辞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淡然的模样，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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