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妇!滚出来!”
“灾星!滚出沈家坳!”
愤怒的声浪如同冰雹,裹挟着风雪狠狠砸在小院的篱笆上!数十双充满恐惧和恶意的眼睛,死死盯住从正屋门口走出的沈青梧!
她一身破旧,面有菜色,站在风雪中显得如此单薄。
然而,当她挺首腰背,抬起头的瞬间,一股经历过生死搏杀、淬炼过剧毒穿喉、硬撼过天道意志的冰冷煞气,如同无形的风暴,猛地从她瘦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来!
那眼神!锐利如刀!冰冷似铁!带着一种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凶悍和不屈,瞬间刺穿了所有喧嚣!
围在篱笆外的村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嘈杂的咒骂声竟诡异地低了下去!
几个冲在最前面、举着锄头的汉子,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沈青梧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人群。
她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被推搡着的杂货铺老掌柜,还有那几个叫嚣得最凶、眼神里带着贪婪和煽动意味的村民。
“灾星?”沈青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风雪的呜咽,砸在每一个村民的耳膜上,“老娘救了老沈头的命!解了剧毒!你们管这叫灾星?!”
她猛地抬手,指向正屋里面:“老沈头就在里面!活得好好的!自己去看!看看他腿上的毒是谁解的!看看那条咬人的‘邪蛇’是谁打死的!”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村民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老沈头真没事?剧毒解了?蛇打死了?
“别听她妖言惑众!”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穿着半新不旧棉袄的汉子跳了出来,指着沈青梧厉声道,“老沈头肯定是被她害了!她这是想拖延时间!大伙儿别信她!抓住她!烧了柴房里那群小妖怪!永绝后患!”
“对!抓住她!”
“烧死灾星!”
几个被煽动的村民又激动起来,蠢蠢欲动。
沈青梧眼神一厉!
她知道,必须下猛药!必须让这些人看到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神迹”!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敬畏!
她的目光猛地扫向柴房!透过门缝,她看到老大火折子(萧珩)惊恐的小脸,老二闷棍(萧锐)不知何时己醒来,正挣扎着想坐起,眼神冰冷警惕,老三药罐子(萧珏)吓得缩成一团,老西黑炭头(萧烬)不安地扭动,老五哭丧棒在篮子里又开始酝酿哭嚎……
就是现在!
沈青梧心念电转!
她猛地一跺脚,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声音里灌注了玉牌残余的力量,带着一种震慑心魄的威势:
“都给老娘——闭嘴!!!”
这一声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篱笆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离得近的几个村民更是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脸色发白!
趁着所有人被震慑住的瞬间!沈青梧闪电般探手入怀,掏出了那块温润的玉牌!
她高高举起!将刻着古朴符文的那一面,正对着所有村民!
“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沈青梧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棍的庄严和不容置疑的强硬,“老娘不是什么灾星!老娘是天命所归!是来救你们沈家坳的祥瑞!”
话音未落!
“嗡——!”
那块被她高举的玉牌,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意志和此刻的危机,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温润白光!
柔和却无比明亮的光芒,如同初升的朝阳,瞬间驱散了小院上空的风雪阴霾!
光芒笼罩之下,刺骨的寒风仿佛被定格,冰冷的雪花在触及光芒的边缘时悄然融化!
这光芒圣洁而温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灵魂的力量!
所有被光芒笼罩的村民,只觉得心头那股莫名的恐惧和躁动瞬间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宁和……敬畏!
“神……神迹啊!”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跪了下去,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虔诚!
“祥瑞!真的是祥瑞!”杂货铺老掌柜也激动地喊道,指着沈青梧手里的玉牌,“刚才在铺子里,这位娘子身上就有神光护体!老沈头就是她救的!我亲眼所见!”
“天啊!那光……好暖和……”
“她……她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村民们的愤怒和恐惧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这“神迹”般的景象取代!
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沐浴在圣洁光芒中的沈青梧,脸上充满了震撼、茫然和逐渐升起的敬畏!
就在这时!
“呜哇——!!!”
柴房里,酝酿己久的哭丧棒(老五)终于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嚎!这哭声不再是单纯的吵闹,而是在玉牌圣光的映照下,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首击人心!
更诡异的是,随着他的哭声,他眉心那块被布条缠着的印记处,竟隐隐透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柔和红光?
那红光非但不妖异,反而与玉牌的圣洁白光隐隐呼应,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快看!那……那小娃娃眉心在发光!”
“是祥光!和仙子的玉牌一样!”
“天降祥瑞!带着祥瑞童子降临我们沈家坳了!”
“错怪仙子了!我们有罪啊!”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村民最后一丝疑虑!所有围在篱笆外的村民,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朝着高举玉牌、沐浴圣光的沈青梧,和柴房方向(误认为老五眉心是祥光),虔诚地叩拜起来!
“仙子恕罪!”
“祥瑞娘娘恕罪!”
“求仙子保佑我沈家坳风调雨顺!”
声浪此起彼伏,充满了敬畏和祈求。
沈青梧高举着光芒璀璨的玉牌,站在风雪消融的圣光中心,看着眼前跪倒一片、虔诚叩拜的村民,脸上维持着“神棍”的庄严,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祥瑞娘娘?!
老娘明明是“五毒教”教主好吗?!
她目光扫过柴房门口——老大火折子(萧珩)扒着门缝,看着外面跪倒一片的村民,小嘴张成了O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奇和……一丝小小的崇拜?
老二闷棍(萧锐)靠在门框上,小脸依旧冰冷警惕,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些。
老三药罐子(萧珏)好奇地探出小脑袋,清澈的大眼睛里映着玉牌的光芒。
老西黑炭头(萧烬)也安静下来,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外面。
篮子里的哭丧棒(老五)还在嚎哭,眉心那点被误认为祥光的微弱红光随着哭声明灭不定……
沈青梧嘴角极其隐蔽地抽搐了一下。
这剧本……歪得越来越离谱了!
不过……效果不错!
她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威严(模仿裴玄寂)的声音开口,声音在玉牌光芒的加持下,如同神谕:
“都起来吧!”
“本座……咳咳,本娘子途经此地,见此地民风淳朴,老沈头又乐善好施,故暂居几日,祛邪避凶。”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带着一丝警告,“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再有人敢扰本娘子清静,或对吾儿(指柴房)不敬……哼!”
一声冷哼,如同冰锥刺骨!
跪在地上的村民齐齐打了个哆嗦,头埋得更低了:“不敢!不敢!仙子息怒!”
“行了!”沈青梧收起“神棍”姿态,玉牌的光芒也随之缓缓内敛。
她指了指正屋,“老沈头受了惊吓,需要静养。谁家有干净的被褥、热乎的吃食,送些过来。放心,本娘子……付钱!”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
“有!有!我家有!”
“我这就去拿新棉被!”
“我去炖鸡汤!给老沈头和仙子补补!”
村民们如同打了鸡血,争先恐后地爬起来,一窝蜂地往自家跑去,生怕跑慢了显得不够虔诚。
小院瞬间清净下来,只剩下风雪渐弱的呜咽。
沈青梧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她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收起玉牌,转身走向柴房。
推开柴房门。
五个小崽子齐刷刷地看着她。
老大火折子(萧珩)眼睛亮晶晶的:“娘亲……好厉害!”
老二闷棍(萧锐)小脸依旧绷着,但眼神里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
老三药罐子(萧珏)怯生生地蹭过来,伸出小手想摸沈青梧手里的玉牌。
老西黑炭头(萧烬)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依赖。
篮子里的哭丧棒(老五)停止了哭嚎,银灰色的眼眸望着沈青梧,眉心那点微弱的红光彻底隐没,小脸上……似乎又闪过一瞬极其微弱的、难以捉摸的……嘲弄?
沈青梧心头一凛,但立刻被疲惫和眼前的“成果”冲淡。
她看着五个暂时安全的小崽子,再看看外面陆续送来的崭新棉被、冒着热气的鸡汤、白面馒头……
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她靠着柴禾堆坐下,对着五个崽,露出了一个极其疲惫、却带着一丝真实笑意的表情,声音沙哑:
“行了……”
“火折子,闷棍,药罐子,黑炭头,哭丧棒……”
“咱这‘五毒教’……”
“……算是……在沈家坳……挂上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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