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迦南香浓得呛喉,金兽炉吞吐的烟雾缠上江疏月脚踝。
太后周徽音斜倚凤榻,护甲捻起琉璃盏中猩红药丸:“这‘赤阳丹’最是驱寒,疏月姑娘为陛下镇毒劳苦,该好生补补。”
盏沿压向江疏月唇际,丹丸异香混着腐叶气息——正是梅花宴毒酒的味道!
“谢太后隆恩。”她垂首咽下,喉间灼痛如炭火滚过。
“太后容禀。”温别鹤的白袖拂开药盏,“赤阳丹性烈,若与针婢所服‘冰魄散’相冲,恐伤经脉。”
他指尖掠过江疏月腕脉,药香掩住袖底寒光:“姑娘脉象虚浮,当以温补为先。”
太后护甲叩响案几:“温院判倒怜香惜玉。”
温别鹤躬身轻笑:“臣见江姑娘……似故人。”
他眼底映出她颈侧旧疤——与青琐临终血绘的梅花痕重合!
暮色漫进太医院药庐时,温别鹤递来青瓷药瓶。
“此药名‘别鹤暖’。”他指腹瓶身缠枝梅纹,“可缓迦南香毒性。”
江疏月攥紧药瓶,忽见他左腕衣袖滑落——
三道陈年爪痕深可见骨,与父亲江逾白验尸录所载“防卫伤”位置一致!
“温大人腕上旧伤……”她喉头发紧。
温别鹤倏然收袖:“幼时被野猫所挠,让姑娘见笑了。”
子夜更鼓声里,江疏月展开温别鹤所赠药方。
“雪里青”解法赫然在列,却将关键药引“玉髓藤”替换为“赤阳草”!
她脊背骤寒——赤阳草遇迦南香即成剧毒,太后白日所赐赤阳丹原是连环杀招!
窗棂突然轻响,半张残方飘落案头。
泛黄纸页上,父亲字迹朱批刺目:“玉髓藤藏惊鸿殿松根,勿信温氏。”
惊鸿殿古松虬根盘错如鬼爪。
江疏月刨开湿泥时,崔惊鸿的冷笑刺破夜色:“姑娘掘我殿中宝,是活腻了?”
火把照亮松根下铁匣,匣中玉髓藤莹白如骨,旁压一枚玄铁令牌——
纹饰竟与谢玄烬毒痕、黑衣人袖口图腾一模一样!
崔惊鸿护甲捏碎藤茎:“此物早被太后淬毒,温院判没告诉你么?”
她突然扼住江疏月咽喉:“周家死士的令牌,怎在你亡父密匣里?”
温别鹤的白衣拂开火把:“松根藏毒是臣疏忽,惊鸿尚宫息怒。”
他掌心药粉撒向崔惊鸿双目,趁乱拽走江疏月。
疾奔中袖风翻卷,露出他腕间旧伤新渗的血痕。
“那三道爪痕……”江疏月喘息,“是五岁那年我抓的!你扮作小太监救我出火场!”
温别鹤骤然僵住。
雨幕淹没他眼底痛色:“周家死士奉命灭门江府那夜,是我偷换婴孩……让你替了周家真千金。”
玉髓藤汁滴入药盏时,江疏月腕脉突现青斑!
温别鹤银针疾刺她曲池穴,黑血顺针孔喷溅——太后所赐赤阳丹终是发作了。
“周徽音要你死,因你是她血脉。”他撕开衣襟,心口烙印与令牌图腾严丝合缝,“而我,是安插宫中的前朝医蛊传人。”
他蘸血写就药方,将“赤阳草”改回“玉髓藤”:“此方呈给谢玄烬,他自会信你。”
殿门轰然洞开,侍卫刀锋映出温别鹤决绝的笑:“记住,你从不知晓身世……”
紫宸殿烛火摇曳,谢玄烬将药汤一饮而尽。
“温别鹤的药方你也敢信?”他扼住江疏月腕间青斑,“这毒纹……是周氏的‘血脉印’!”
她倏然掀开他后襟——
脊背旧疤交错成梅枝状,与太后颈后烙印同源!
“陛下早知我是太后之女?”她颤声举起玉髓藤,“此物能解‘烬霜’,但需至亲剖心取血为引……”
谢玄烬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渡入她唇间:“朕中的是‘雪里青’,你的血才是解药!”
药香混着血腥在齿间弥漫时,殿外响起崔惊鸿的尖啸:
“太后懿旨!江疏月私通前朝余孽温别鹤,就地格杀!”
箭雨穿透窗纸的刹那,谢玄烬旋身将江疏月压入龙榻暗格。
温别鹤的白衣在廊下绽开血花,他朝暗格掷入染血的令牌。
“走……”他唇形无声翕动,袖中药散洒向追兵,“替我看看……山河新朝。”
太后鸾驾踏碎雨幕而来,凤履碾过温别鹤断指:“逆贼己诛,陛下该清君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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