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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褪色的糖纸与新生的藤蔓

小说: 梧桐叶的信   作者:冒火的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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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的信》

彩虹消逝后的黄昏,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泥土与梧桐叶混合的气息。林小满的球鞋陷在操场边的淤泥里,她弯腰去拔鞋时,瞥见墙角砖缝中钻出一抹嫩绿——是株野葡萄藤,卷曲的藤蔓正努力缠绕着生锈的铁丝,像极了赵小梅编红绳时专注的手指。

"快看这个!"苏晓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橙红色围巾耷拉在肩头,此刻正举着块沾满泥浆的铁皮饼干盒,盒盖上残留的糖纸被雨水泡得发白,"弹珠都找齐了,但这张糖纸..."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张印着凤凰图案的糖纸,边缘己经开始起毛,就像他们等待小梅的时光,在日复一日的期盼中渐渐变得脆弱。

陈冬蹲在旁边,灰蓝色围巾换成了父亲旧衬衫改制的方巾,此刻正用修伞的铜丝小心地挑起糖纸:"我爸车上有吹风机,或许能吹干。"他说话时,后颈新添的晒伤与旧冻疮疤痕重叠,在暮色里泛着深浅不一的红。自从暴雨那天后,他总会在书包里多备一把伞,仿佛要为所有人遮风挡雨。

教室的玻璃窗倒映着三人的身影。王老师正在黑板上抄写暑假作业,粉笔灰落在他修补过的蓝布衫上,晕开淡淡的白。自从暴雨浸湿了那件橙红色围巾,他便再没戴过,只是将它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教案本里当书签。"明天记得把风铃材料带回去。"他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角落里赵小梅的课桌,"苏师傅说,梧桐木晾干后,会有更特别的香味。"

林小满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笔记本。被雨水泡过的纸页己经微微泛黄,夹在其中的柳芽标本却愈发清晰,叶脉间仿佛藏着无数条等待书写的小路。当她翻开新的一页时,发现晓棠偷偷塞进去的糖画包装纸——那张印着凤凰的油纸,不知何时被修补过,裂痕处贴着细小的透明胶带,像一道愈合的伤口。

夜风渐起时,三人在梧桐树下分开。陈冬坚持要送苏晓棠回家,说是顺路看看木工房的积水。林小满抱着装有风铃材料的木匣子往菜市场走,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路边摊位的橘色灯光交织在一起。母亲正在收摊,塑料布上还残留着暴雨的痕迹,而父亲正用麻绳捆扎新到的橘子筐,动作间传来熟悉的吆喝声,却莫名让她想起教室屋顶漏雨时,王老师着急的样子。

"妈,我们能在阳台种葡萄吗?"她突然开口,想起操场边那株野葡萄藤。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傻丫头,菜市场哪来的阳台?不过..."她从筐底翻出个旧花盆,"把这个洗净,种点小葱也好。"

深夜,林小满在台灯下写信。信纸被钢笔尖戳出小小的凹陷,她写了又划掉,最终只留下:"小梅,学校的野葡萄藤开花了,风铃材料在等你一起打磨。"窗外,暴雨后新生的藤蔓正在月光中舒展,卷须勾住晾衣绳,像一个未完成的句号。而她的笔记本里,那张修补过的糖纸正在悄悄风干,凤凰的羽翼间,藏着他们共同守护的,关于重逢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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