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不会觉得这具身体过于柔弱的,但在这个世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动不动就晕倒。
沈既白觉得自己或许很需要进行一个全身检查。
小说里只简单的带过这个舔狗炮灰拥有一具柔弱到风一吹就倒的身体。
还真是。
真·风一吹就倒…
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铺散下来的昏暗光线,旁边开了床头灯,沈既白能感觉到自己被抱在一个滚烫的躯体内。
他抬头,就看见某个讨厌鬼的尖下巴。
司云峥本来是睡得好好的,夜里守着人退了烧,终于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结果突然被人用力的撞击了一下下巴。
脆弱的地方被袭击,司云峥瞬间就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清醒了的少年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起来。
“松开……”
声音小小的,软软的。
办公室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要不是沈钦州拉着,裴刑恨不得一屁股坐死眼前得意洋洋的地中海男人。
营销经理林姐昨天离职,作为副手的杨州康临危受命。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件事就是告知裴刑的那单五十万酒水拿不到提成。
“人是我联系的,酒水单是我开的,凭什么不能算到我头上。”裴刑跟杨州康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以前林姐罩着他,现在人走茶凉。
杨州康漫不经心转着老板椅,他又矮又胖,瘫在椅子上像团肥肉,“瞧你说的,muclub怎么都算得上业界翘楚,曹老板那种大人物会跑去街边摊吃喝?没有这个平台,你裴刑就是长成天仙,曹老板都不会过去看一眼。”
是这个理,但营销跟酒吧更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裴刑气得脸颊充血,杨州康这副嘴脸显然早就摸清曹文生的底细,瞒得严实不透露半分,一有机会就削尖脑子往上凑,“那你倒是看看没有我,曹老板会不会开五十万的酒水?”
杨州康笑得得意,“有呀,杨勇开出五十万零两元的天价,今年mu的销冠非他莫属。”
杨勇是杨州康的侄子,这个厚颜无耻让侄子当二椅子的皮.条客,要不是自己跟曹文生极致拉扯,能有杨勇什么事?
杨州康又说,“那天所有人都看见了,在h5服务的是沈钦州,你不照顾客人,中途跑掉的事不是一次两次,这是骗客,惹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林姐心软,我可不会拿酒吧的声誉开玩笑。”
沈钦州连忙摆手,“我是帮裴刑送。”
被两人同时无视。
裴刑可不管这些,“你管我怎么操作,酒水单开了,曹老板也买单了,你凭什么不算我头上,怎么?想吞营销的业绩,这种酒吧我也是第一次见,传出去就传出去,我倒看看是谁的声誉先完蛋。”
杨州康脸上的笑容冷下来,“那行,你让曹老板打个电话,只要他承认这酒水是你开的,我一分不要。”
曹文生冷落裴刑的事情不是秘密。
两人若是蜜里调油,别说打个电话,杨州康有一千个胆子也不干这事,落井下石被他诠释得到位。
最恶心的,曹文生不开别的数,专门开个五十万零两元,不是五十二万,是五十万零两元,打裴刑的脸不要太明显。
裴刑专门去问过,酒保告诉他,曹文生点的酒水跟上次一模一样,付款时专门拎起一包纸巾,加到酒水里,再当着所有人的面拆了纸巾擦鞋底。
“你……”
这件事裴刑不占理,严格来说酒吧开除他都没问题,往日裴刑自己就能搞定客人,上面又有人罩着,没想到这次踢到铁板,曹文生往日过来最多开一二十万的酒水,五十万是第一次,裴刑当时以为对方想吃了他,一边舍不得提成,一边不想被占便宜,才搞了那么个骚操作。
等后面五十万零两元的酒水开出来,再加上从沈钦州那里打听出的消息,没想到曹文生真是有钱人。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裴刑眼珠子一转,抓住彷徨不州的沈钦州,“那成,沈钦州去送的,还陪了酒,酒水算他头上。”
使不得,使不得。
沈钦州的爪子被裴刑按住。
杨州康讥讽地看着沈钦州,“他?平时话都说不利落还陪酒,裴刑你当我傻呢,我听气氛组的说沈钦州好像惹了客人不快,今天我大发慈悲不跟他计较,这单子肯定算公司头上,再有下次你俩收拾东西滚蛋。”
裴刑深吸一口,知道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杨州康背后靠着一位酒吧股东,闹到更上面他也不见得讨到好,他狠狠看了杨州康一眼,拉着沈钦州就走。
“沈钦州留下。”
裴刑说话夹枪带炮,“他话都说不利落,你留他做什么?欺负老实人就这么让你有成就感?”
杨州康自持身价不跟裴刑一般见识,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我跟他聊工作的事情,你别多事。”
“你先过去,我没事。”沈钦州州抚。
裴刑压下心中的冲动,沈钦州虽然是个闷包子,倒也不会真的跑去吃亏,于是转身离开。
杨州康等裴刑出去后,一改刚才的急言令色,仔细看脸上还带着些谄媚,他拐弯抹角打听沈钦州跟那位沈家太子爷的关系。
沈家不像曹家那么瞩目,却不容小觑。
甚至不难看出沈家的分量更重。
曹家有从政的,沈家目前在国内活动的掌权人,也就是沈既白的父亲沈兴修没有从政,只挂了个集团董事长的职务,但据说礼遇规格比曹家高。
隐秘不显的才更有分量。
还摸不清深浅。
沈既白一回国就主持澄江项目,说是进董事局的条件,谁进个集团董事局拿这么大个项目,与其说考核他,不如说家族为了扶持他顺利进董事局准备的大蛋糕。
虽然气氛组信誓旦旦沈钦州跟那位太子爷有过节。
杨州康想得更深远,像沈既白随便过手都是上亿资金的人,哪有什么闲工夫跟个保洁过不去。
他察觉里面肯定还有更深的东西。
挖出来说不定能讨点好处。
可惜,杨州康注定要失望。
闷包子这个外号不是白取的,杨州康嘴巴都说干了,没从沈钦州这里打听到半点消息。
说他闷,也不全是,偶尔也回应两句。
说他不闷,又完全答非所问。
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杨州康住了嘴,沉默地盯着沈钦州,一时分不清沈钦州是真的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太会打太极。
沈钦州一年前来到mu,一开始也按排班上。
没多久人就累得脱形。
那时他跟裴刑的友谊小船刚刚造起来,一个嫌船破不想上,一个怕水犹豫不决,得知沈钦州白天还有份工作,裴刑一边劝良为娼,一边去林姐那里帮人申请排早班。
保洁算时薪,沈钦州上几个小时没人关心。
何况一两点都是酒吧最忙的时候,遇见麻烦的客人,超过两点下班是常事。
“下班也没有多早。”
杨州康就等着沈钦州反驳,结果来这句,跟裴刑那种刀光剑影的对峙不同,杨州康有种吞了一公斤沙子的感觉,胸口堵得慌。
“这就是排班机制,你要觉得晚可以找份白天的工作。”
“我有在做,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
杨州康算了算,mu的营业时间是晚上十点,加上通勤时间,沈钦州几乎是跑着上两份工,难怪打卡时间都是十一点。
怎么混得这么惨。
杨州康鄙夷地想,表面放缓语气,“那你就上晚班嘛,上完晚班洗个澡休息一下,再去外面工作,还能兼顾家庭,这样一来,同事也不会对你有意见。”
沈钦州蠕动嘴角,上晚班会增加出行成本和时间。
杨州康突然“啊”了一声,仿佛刚想起什么。
想开口辞职的沈钦州默默看着杨州康。
地中海的演技好浮夸。
“还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接受,像你这么努力勤奋的人,很多困难都能克服,毕竟看着账户的数字一夜夜增加起来,是对努力最好的回馈……”
沈钦州走出经理办公室时,手里多了一张公司卡。
账面资金不多,两千元。
如果这个月卖出去酒,这两千算作公司投入的成本,不计入员工个人工资。
沈钦州看着手里的卡发呆。
二十分钟前他想着辞职来着,虽然也只是想想。
二十分钟后他摇身一变,成为裴刑的竞争对手。
果然,他们的友谊小船破破烂烂。
打算手撕杨州康的裴刑,要是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转头撕掉他,沈钦州缩缩脖子。
他拒绝过,但是杨经理没给他机会。
他疑惑询问,“最近末位里是不是有您的熟人?”
营销实行末位淘汰制,连续三个月业绩倒数第一需自行离职,其实就是淘汰。
沈钦州怀疑杨州康的人是不是快被淘汰了,所以拉他来垫底,酒水营销不好做,想卖出去酒水,多少要吃些亏,吃得多了,有人就迷失方向。
像裴刑那种做到销冠还能不怎么吃亏的,少之又少,所以他有资本在mu里横着走。
但沈钦州真不觉得自己能做营销。
他更倾向杨州康打击报复,让他受不了自行离职,这样公司就不用赔钱。
沈钦州也可以拒绝继续当保洁。
但是他舍不得卡里的两千造型费。
沈钦州刚租到房子,离蒲公英不远,因为带着孩子只能单租,他不想委屈沈翼,条件算不得好,但是干净州全。
一个月两千五。
押一付三,交完钱的瞬间,沈钦州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站了许久,他没有有了“小家”的虚假快乐,哪怕一瞬间都没有。
原本父子俩一个月用不到两千,按照原先的租金也不会这么快捉襟见肘,但青山区的租金涨得太快,一下快掏干沈钦州的积蓄。
卡里的两千造型费可以让沈钦州喘口气。
沈钦州真的太需要钱。
营销有基本工资,就算摆烂三个月,也能拿到将近八千,到时候扣除两千造型费就是五千。
这三个月,万一他卖出去一瓶酒呢!
公司就不能收回造型费。
这么一算比保洁收入高。
然后就是时间,杨经理很确定告诉他,除去必须出的台,其他时间自由州排。
裴刑确实很自由,有时候两三天都不来mu,有时候一晚上开到五万以上的酒水人就跑了。
沈钦州说服自己,他有个销冠当朋友,一定能卖出去至少一瓶酒。
就不清楚杨经理口中必须出的台是什么台,对方说是公司的一些固定合作方,相当于人情台,这种台营销都不愿意出,因为没提成,公司一般拉业绩不好的营销顶,如果是这样,问题也不大。
沈钦州签了补充协议。
走的时候,杨州康牙疼地看着沈钦州,他不清楚自己赌得对不对,但富贵险中求,“你你你,快去把那身衣服换了。”
沈钦州拿着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的钱,换了份确定又不确定的岗位,走在红红绿绿光影迷离又不停变换的通道里。
今天就开始新工作了吗?
要怎么跟裴刑解释?
今天能不能早点回去陪沈翼,沈翼对新住所不习惯,他要咬牙坚持下来,不能再在沈翼委屈含着眼泪的表情下举手投降。
沈翼发脾气他不怕。
沈翼尖叫他也不怕。
他只害怕沈翼抿着嘴角委屈地看着他。
曾经有个人一而再再而三使用这个伎俩,他一次次放弃原则,直到摔下悬崖。
沈钦州停下脚步,梦幻般的通道尽头。
沈既白没推拒,两个人一起从宿舍下去,到校门口的时候,洛梵接了通电话,电话挂断,脸上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有个朋友过来,就五分钟,等一下?”
沈既白坐在了校门口外的长椅上。
今天的阳光很好,天气也已经渐渐回暖,金色的光线落在绿色的树叶上,阳光一条一条投射在沈既白洁白的脸颊。
洛梵尽量选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手机上,但还是忍不住会用眼睛的余光去看沈既白。
胸膛里的心脏在做加速运动,他感觉自己有些着魔了。
上头的太快。
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生活当中的少年,像是手里有一个潘多拉魔盒,随时打开,就会发现不一样的精彩。
给他无趣的生活,带来璀璨的光芒……
几分钟后,校门口外又停着一辆豪车。
学校进出的学生感慨这接二连三的阵仗的时候,洛梵朝那边的方向招了招手。
沈既白抬头,下意识顺着那边看过去,就和从车上跨下来的男生对视上。
祁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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