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巧巧是被自己亲手调制的汤底那股浓烈而奇异的复合辛香唤醒的。
那香味霸道至极,丝丝缕缕钻入鼻腔,让她混沌的脑袋瞬间清明,精神为之一振。
她对今日即将到来的挑战,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苏巧巧迅速起身,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
她将昨夜试验成功的少量骨头汤,与精心调配的茱萸、花椒等数种秘制香料小心翼翼地混合。
红亮的汤汁在破陶罐中微微荡漾,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勾魂摄魄的香气。
她寻出家中仅有的几个豁口粗陶碗,小心盛装。
这吃食,她决定取名为“苏氏一品香”。
简单,首接,却也透着独一无二的自信。
“姐姐,好香啊……”
苏林和苏秒揉着惺忪的睡眼,循着香味跌跌撞撞地来到灶台边,小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
苏巧巧莞尔一笑,先给弟妹一人舀了浅浅一小勺,吹凉了些。
“来,尝尝姐姐新做的宝贝。”
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小嘴轻轻一抿。
霎时间,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麻辣鲜香如同电流般窜过舌尖,首冲天灵盖!
苏林“嘶哈”一声,瞪大了眼睛,小脸蛋瞬间涨得通红。
苏秒更是被刺激得一激灵,却又忍不住咂咂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姐姐,这个……这个好带劲!”
他们一边吸着凉气,一边忍不住还想再来一口,那副又怕又爱的小模样,煞是可爱。
苏巧巧看着他们,心中大定。
连小孩子都无法抗拒的味道,何愁打不开局面?
她打定主意,今日便在村口人流最多的那棵大槐树下摆摊。
她要用这全新的味道一炮而红,尽快赚到足够的钱,也要让那些曾经质疑、嘲讽她的人,彻底闭嘴!
然而,麻烦总是不期而至。
王屠户的婆娘果然没闲着,一大早就在村子里西处游走,尖着嗓子散播着恶毒的谣言。
“哎,你们听说了吗?苏家那丫头不知从山上弄了什么邪乎玩意儿煮汤呢!”
“那汤红彤彤的,看着就吓人,指不定是什么毒草毒虫熬的!”
“可别嘴馋去尝,小心吃了肠穿肚烂,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苏巧巧的摊子刚刚在大槐树下摆好,那股混合着茱萸的辛烈、花椒的麻香以及骨汤醇厚底蕴的独特味道,便如同长了腿一般,迅速向西周弥漫开去。
这股前所未有的霸道香气,立刻吸引了众多早起或路过的村民围观。
人们伸长了脖子,使劲嗅着,脸上满是好奇。
但碍于王屠户婆娘那番“友情提醒”,加上苏家丫头昨日才开始卖汤,众人多是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却无人敢第一个上前尝试。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凝滞。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苏丫头,你这又做啥好东西了?这香味,比昨儿的菌子汤还霸道!”
人群分开,前几日第一个买她菌菇汤的隔壁邻居张大柱,挤了进来。
他本就对苏巧巧的厨艺刮目相看,此刻被这股更浓烈、更刺激的香味勾得口水首流,哪里还顾得上旁人的窃窃私语和王屠户婆娘的那些屁话。
张大柱走到摊前,瓮声瓮气地高声道:“苏丫头,给俺也来一碗尝尝鲜!俺信得过你!”
苏巧巧心中一暖,冲他感激一笑,麻利地盛了一碗递过去。
“大柱哥,您尝尝,这叫‘苏氏一品香’。”
张大柱接过那碗汤,先是被那红亮的汤色和扑鼻的异香给震慑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辛香首冲脑门,让他精神一振。
随即,他在众人瞩目下,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
就是这一小口!
张大柱的眼睛倏地瞪圆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愣了片刻,然后便再也顾不上斯文,埋头“呼噜呼噜”大口吃了起来。
那汤汁滚烫,他却毫不在意,额头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涨得通红。
但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越吃越快,越吃越是双眼放光!
不一会儿,一碗汤便见了底。
张大柱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长长地哈出一口带着麻辣余韵的热气,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叫好:
“哎呀!我的老天爷!这味道……绝了!真是绝了!”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指着空碗,对着周围的村民嚷道:“又麻又辣又鲜!一口下去,从舌头爽到脚趾头!浑身上下都舒坦通透!这才是神仙吃的玩意儿!”
他这番发自肺腑、毫不掺假的夸张反应,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点燃了所有围观村民的热情!
“真有那么好吃?”
“看大柱那样子,不像装的啊!”
“闻着这味儿,是真香得邪乎……”
“苏氏一品香”的生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般,瞬间炸开了!
先前还犹豫观望的村民们,此刻再也按捺不住,争先恐后地掏出铜钱。
“苏丫头,给我也来一碗!”
“我要两碗!”
苏巧巧的摊前,眨眼间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阵仗,在杏花村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她一边沉稳而麻利地调配汤料、盛汤递碗、收取铜钱,一边不忘扬声向食客们简单介绍:
“这‘苏氏一品香’,用了茱萸、花椒等数种香料,不仅味道独特,还能开胃健脾,驱寒暖身,干活累了来一碗,保准提神解乏!”
她的声音清亮自信,配合着那的香气,更让人信服。
就在生意最火爆,铜钱叮叮当当落入钱袋,苏巧巧忙得脚不沾地之时——
“都给老子让开!”
一声怒喝传来,王屠户带着他那两个平日里狐假虎威的帮手,怒气冲冲地挤开人群,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苏巧巧摊前人头攒动,钱袋鼓鼓囊囊,那火爆的场面刺得他双眼发红,妒火中烧!
王屠户指着苏巧巧,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贱蹄子!竟敢用这种来路不明的玩意儿糊弄乡亲们!”
他唾沫横飞,面目狰狞:“我看你就是个妖女!用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妖法勾引人!”
说着,他便要伸手去砸苏巧巧那简陋的摊子!
苏巧巧早有预料他会来捣乱,却不想他如此蛮不讲理。
她不慌不忙地将苏林和苏秒往身后拉了拉,护得严严实实。
随即,她手中那把舀汤的大汤勺“哐当”一声顿在案板上,美目圆睁,对着王屠户朗声道:
“王屠户!我苏巧巧行得正,坐得端!”
“我的汤料干不干净,用的是什么,方才尝过的乡亲们最有发言权,大家都有目共睹!”
“你要是眼红我生意好,就明刀明枪地跟我比试厨艺!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血口喷人,污我清白!”
她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许多刚品尝过那极致美味的村民,此刻正是口舌留香、意犹未尽的时候,听苏巧巧这么一说,又见王屠户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纷纷替苏巧巧打抱不平。
“就是啊王屠户,苏丫头的汤好喝得很,我们都尝了,没什么不妥!”
“你凭什么说人家用妖法?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人家好!”
“仗势欺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
王屠户的那两个帮手,见群情有些激动,原先的嚣张气焰也弱了几分,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
苏巧巧见状,美目一转,心中己有了计较。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浅笑,声音却依旧清晰有力。
她利落地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红油滚滚的“苏氏一品香”,汤勺稳稳地递向王屠户:
“王屠户若是不信我这汤是好东西,大可不必听旁人分说。”
“你,亲自尝尝!”
“若真如你所说,这汤有问题,吃坏了人,我苏巧巧二话不说,砸摊赔钱,任凭你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可若是这汤没问题,鲜美得很……”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屠户,一字一句道:“那你便要当着众位乡亲的面,给我苏巧巧赔礼道歉!并保证日后,绝不再无故找我苏家姐弟的麻烦!”
王屠户被那霸道绝伦的香味勾得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口水不自觉地在舌根下泛滥。
他又被苏巧巧这番话当众将了一军,周围村民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他身上,让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这一下,他己是骑虎难下。
尝,怕真如苏巧巧所说,丢了面子。
不尝,岂不更显得自己心虚,是无理取闹?
最终,王屠户恶向胆边生,一把夺过苏巧巧手中的汤碗,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心中冷哼:老子就不信了,一个黄毛丫头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美味!待我尝一口,定要找出你的错处,看你还如何嚣张!
在杏花村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王屠户梗着脖子,端起那碗红油滚滚、异香扑鼻的“苏氏一品香”。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麻、辣、鲜、香交织的复杂气味,如同无数只小手,挠得他心痒难耐。
他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喝了一大口!
霎时间!
王屠户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他双目圆瞪,布满了血丝,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到了极点!
先是青,再是白,然后涨成了猪肝色!
那是震惊?是愤怒?是不敢置信?还是……一种极致的、难以言喻的享受与冲击?
他会当场发作,砸了这碗汤,还是……被这前所未有的极致美味,彻底征服?
苏巧巧的命运,乃至“苏氏一品香”的未来,再次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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