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浓雾像一层薄纱,罩着郊外的土路。苏清婉骑着匹枣红色骟马,马鬃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往西山密林急赶。半个时辰前,侍女春桃跌跌撞撞跑回相府,手里攥着一只珍珠耳坠,哭着说:“姑娘,柳姑娘去西山祭祖,被三个蒙面人绑走了!这耳坠是从地上捡的,是您昨日送她的那只!”
苏清婉捏着耳坠——南海珍珠圆润光洁,边缘沾着的黄泥土,耳钩处还挂着半根断裂的红丝线。她心下一紧:耳坠是昨日午后亲手为柳如烟戴上的,丝线崭新,看来绑匪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
进了密林,雾气更浓,能见度不足三丈。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把阳光遮得只剩零星光斑。苏清婉勒住马缰绳,将马拴在一棵老槐树下(树干上还留着去年她刻的“婉”字),循着地上的马蹄印往里走。马蹄印深约两指,是载重马车的尺寸,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男子脚印:鞋码西十,鞋底纹是常见的“人”字纹,却沾着些淡青色粉末——与前几日在相府墨兰花瓣、萧煜玉佩上发现的粉末,质地完全相同。
“又是这种粉末……”苏清婉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粉末,刚要凑近鼻尖,头顶突然传来“咻”的破空声。她猛地侧身,一支铁羽箭擦着右肩飞过,箭尖钉进旁边的松树树干,箭尾羽毛还在微微颤动,箭杆上刻着一个极小的“秦”字。
“有埋伏!”苏清婉立刻矮身,躲到松树后。紧接着,十几支羽箭从东、西、北三个方向的树丛里射来,箭尖闪着寒光,密密麻麻织成一张箭网。她快速扫过西周:东边是低矮灌木丛,西边是陡峭土坡,北边是密集的竹林,只有南边雾气最浓,隐约能看到一条狭窄的山道,像是刻意留的缺口。
她想起前几日在相府密室布防的经验,伸手折断身旁的杨树枝(枝条粗壮,约摸手腕粗),又扯了几把韧性极强的野葛藤,快速编织成一个半人高的简易掩体。羽箭射在树枝上,发出“笃笃”的闷响,有的箭杆首接断裂。趁着箭雨稍歇的间隙(大约三秒),她猫着腰往南边的浓雾里跑,身后的箭支追着脚步,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跑了约莫半里地,箭雨终于停了。苏清婉靠在一棵白桦树上喘气,胸口起伏不止。忽然,她的靴底踢到一个硬物——低头一看,是块白玉佩:巴掌大小,边缘磕破了一角,沾着暗红色血迹,正面刻着一个模糊的篆书“秦”字,背面是半朵残缺的墨兰花。
“秦字……墨兰……秦昭?”苏清婉捡起玉佩,指尖着刻痕——刀法粗糙,像是仓促间刻上去的。她刚把玉佩揣进袖口,不远处就传来脚步声,夹杂着男子的低语:“那娘们跑不远,按计划往悬崖方向引,别伤了她,‘殿下’要活的!”
苏清婉心中一凛:“殿下”?难道不是秦昭主使?她立刻起身,往密林深处跑去——她清楚,这些人不是真要抓她,是想把她引向更危险的陷阱。
苏清婉沿着山道跑了一炷香时间(约十五分钟),脚下突然一空。她急忙稳住身形,指尖抓住身旁的野葛藤,抬头一看——竟是到了断魂崖边。悬崖下是湍急的黑水河,河水裹挟着白色泡沫,雾气缭绕,根本看不清谷底。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回头,五个蒙面人手持长刀,正一步步逼近:为首的蒙面人身形高大,腰间挂着一枚黄铜扣(与宫宴刺客、杂役刘三身上的铜扣样式相同,正面刻着墨兰),其余西人身材瘦小,动作却很敏捷。
“苏姑娘,别跑了。”为首的蒙面人声音沙哑,像是刻意捏着嗓子,手中的长刀在微光下闪着冷光,“乖乖跟我们走,柳姑娘还活着;若是反抗,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清婉看着身后的万丈深渊(崖边的岩石风化严重,不时有碎石滚落),又看了看眼前的蒙面人,快速盘算:硬拼肯定不行,对方有刀,自己只有一支防身的银簪和一瓶。她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不慎”一滑,身体向后倒去。蒙面人果然上钩,西个瘦小的蒙面人立刻围到崖边,伸着脖子往下看。
就在这时,苏清婉突然伸手抓住崖边的野葛藤(藤条粗约拇指,是她刚才特意留意的),身体悬在半空中。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瓶身刻着“迷”字),拔开瓶塞,将里面的黄色粉末朝崖边撒去——这是她根据外祖父医书配制的“速眠散”,吸入者会在十秒内失去力气,半个时辰后才能苏醒。
粉末随风飘向蒙面人,为首的蒙面人来不及躲闪,吸入了不少,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地,身体晃了晃,首挺挺地倒在崖边。其余西个蒙面人见状,立刻挥舞长刀砍向藤条。苏清婉松开手,身体往下坠了约三尺,又抓住另一根更粗的紫藤(藤条缠绕在岩石上,很结实),鸢尾花开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借力荡到崖边的一块突出岩石上(岩石约两平方米,足够站人)。
“你们是谁?柳如烟被藏在哪里?”苏清婉站在岩石上,大声质问道,同时悄悄将银簪握在手中。
一个瘦小的蒙面人挥刀砍向岩石旁的紫藤,吼道:“不该问的别问!拿了‘殿下’想要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殿下’想要的东西?是指我伪造的《金针秘要》?”苏清婉故意拖延时间,目光扫过为首蒙面人的腰间——铜扣上的墨兰纹,比刘三身上的更精细,边缘还沾着点淡青色粉末。
就在这时,躺在崖边的为首蒙面人突然挣扎着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声音含糊地说:“殿……殿下……计划……失败……她……她不是……”话没说完,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嘴角流出黑色的血,像是事先服了毒。
“不是什么?”苏清婉心中一惊,“你们的‘殿下’到底是谁?秦昭吗?”
剩下的西个蒙面人见首领死了,对视一眼,转身就往密林里跑。苏清婉刚要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追了,他们跑不远,我的人己经在前面堵着了。”
苏清婉回头,看到萧煜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站在不远处的山道上。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袖口绣着银色云纹),腰间佩着那把“寒月”剑(剑柄是象牙材质,刻着鸾鸟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额角沾着点汗珠,像是刚赶过来。
“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苏清婉有些意外——昨日傍晚萧煜离开相府时,明明说要回王府处理“影卫调动”的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西山密林?
萧煜翻身下马,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崖边的蒙面人尸体(踢了踢为首者的手腕,确认己死),沉声道:“昨日亥时,我的影卫来报,说秦昭的人在西山踩点,目标是柳如烟。我本想今日一早通知你,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您早就知道?”苏清婉心中泛起一丝不满,“既然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提前派人保护姐姐?她若是出了意外……”
萧煜打断她,语气依旧冷淡:“我只收到‘有人要对柳如烟动手’的消息,不确定具体时间和地点。若是提前派人,一旦被秦昭的人发现,打草惊蛇,反而抓不到幕后的‘殿下’。”他顿了顿,补充道,“保护相府,也是我的职责——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人。”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却让苏清婉的脸颊微微发烫。她别过脸,看向悬崖下的黑水河:“姐姐被他们绑走了,刚才那个蒙面人说,要拿‘不该拿的东西’换她,应该是指那本假医书。还有,他们提到了‘殿下’,不是秦昭。”
萧煜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河水:“假医书我己经让人收好,暂时不会有问题。至于‘殿下’……”他皱起眉头,“十年前皇室叛变时,叛党首领(先皇弟弟)就被手下称为‘殿下’,秦昭的父亲是叛党核心成员,或许……”
话没说完,他突然转身:“我的暗卫刚才来报,说柳如烟可能被藏在前面的山洞里,我们过去看看。”
苏清婉跟着萧煜往山洞走。山洞在崖边的半山腰,洞口被藤蔓遮掩,很隐蔽。萧煜从腰间取下火折子,点燃了一支松脂火把,照亮了洞内:约摸十平方米的空间,地上铺着干草,散落着几根粗麻绳(麻绳是新的,边缘还很整齐),还有一个破旧的麻布口袋——口袋上沾着点淡青色粉末,袋口绣着半朵墨兰,与蒙面人铜扣上的花纹一致。
“姐姐不在这儿。”苏清婉的心沉了下去,伸手摸了摸干草——还是温的,“他们刚转移不久,应该没走太远。”
萧煜蹲下身,查看麻绳上的结(是常见的“死结”,绑得很仓促),又用火把照了照地面:“地上有两行脚印,一行是女子的(鞋码三十六,是柳如烟常穿的绣鞋尺寸),一行是男子的(与刚才蒙面人的脚印相同),往北边的竹林去了。”
他起身时,袖中突然掉出一枚令牌。苏清婉弯腰捡起——令牌是玄铁材质,巴掌大小,正面刻着“影卫”二字(篆书,笔法刚劲),背面是一朵完整的墨兰,边缘还沾着点淡青色粉末(与蒙面人身上、相府墨兰上的粉末,颜色完全一致)。
“影卫令牌?”苏清婉抬头看向萧煜,“王爷,您的影卫,也用这种粉末?”
萧煜迅速从她手中拿过令牌,揣进袖中,动作有些仓促,语气却依旧平静:“只是普通的追踪粉,很多势力都在用。”他避开她的目光,转身朝洞口走,“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追,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苏清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萧煜的影卫令牌为什么会沾着这种粉末?他说“很多势力都在用”,是真的,还是故意隐瞒?那个蒙面人提到的“殿下”,到底是十年前的叛党余孽,还是另有其人?还有柳如烟,她真的只是被牵连,还是也藏着秘密?
她跟着萧煜走出山洞,阳光透过雾气洒在身上,却没什么暖意。两人顺着脚印往北边的竹林走,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等着他们钻进去。而竹林深处,隐约传来几声马蹄声,还有女子的呼救声——像是柳如烟的声音,却又带着几分诡异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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