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行山，天气开始转热。被服厂里，赵志刚满头大汗地站在一口大铁锅前，用独臂费力地搅拌着锅里咕嘟冒泡的黑色粘稠液体。桐油、生胶和木炭粉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再加把火！"他对着烧火的战士喊道，空荡荡的左袖管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几个工人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锅里。老张头抽着旱烟，眯着眼问："赵连长，你这熬的啥玩意儿？比俺们老家的糨糊还稠。"
赵志刚擦了把汗，咧嘴一笑："这可是好东西，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他把熬好的混合物倒进模具，用力压实。待冷却后，一块黝黑发亮的鞋底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试试。"赵志刚把鞋底递给李云龙。
李云龙接过鞋底，双手用力弯折，鞋底像牛筋一样弹了回去。他眼睛一亮："嘿！这玩意儿鞋底真软乎，还久穿不烂！同志们终于能穿上双耐用的鞋啰！"
他当场脱下脚上己经磨破的布鞋，把新鞋底塞进去试了试，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哨兵跑来报告："李团长，独立团孔团长来了！"
李云龙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这个孔二愣子，鼻子比狗还灵！"
孔捷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眼就盯上了李云龙脚上的新鞋："好你个李云龙，又偷偷弄好东西！"
他抢过另一只鞋底，仔细端详着："这玩意儿不错，给我们独立团也来点！"
李云龙一把夺回鞋底，藏到身后："想得美！我们自个儿还不够用呢！"
"老李，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孔捷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上回打阻击，我们团可是帮你们挡了一个中队的鬼子。"
赵志刚见状，赶紧打圆场："孔团长，眼下材料和生产能力都有限，我们得先紧着主力团和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来。"
李云龙不情不愿地嘟囔："就是，你们独立团在后方休整，要这么好的装备干啥？"
孔捷眼睛一瞪："谁说我们在休整？明天就要去端西坡据点了！"
最终，在一番讨价还价后，李云龙"忍痛"拨付了三十双"远征"鞋和两箱新式手榴弹给孔捷。
"你要不要？不要我就马上搬回去。"李云龙作势要收回。
孔捷马上堆起笑脸："要要要，这不比没有强么。"他赶紧让警卫员把物资搬上车。
李云龙没好气地摆手："拿了东西赶紧走，要不是志刚帮你说话了，你别想拿走一个布片一根木板。"
孔捷临走时拍拍李云龙肩膀："老李，你的人情我记着了，下次搞到好东西，别忘了兄弟。"
"我从来都是雁过拔毛，从别人那薅羊毛的，你今天能从我这搬走东西，可算是提前过了年了。"李云龙哼了一声，看着孔捷欢天喜地地离开。
等孔捷走远，李云龙才露出笑容："这个孔二愣子……"
接下来的几天，赵志刚又改进了木柄手榴弹。他在纸上画着草图，给工人们讲解："弹体要修成流线型，这样扔得远。铸铁上要刻预置破片刻槽，爆炸时破片分布更均匀。"
实弹测试那天，许多战士都来围观。新"志云式"手榴弹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比老式手榴弹远了足足十米。爆炸后，靶场上的草人被打得千疮百孔。
"乖乖，这威力！"一个老兵惊叹道，"要是早有这样的家伙，俺们连去年也不会牺牲那么多弟兄。"
这天下午，林晓蔓伤势好转，第一次下床活动。她慢慢走到被服厂，看见女工们正在缝制军装。
"林同志，你咋来了？快坐下歇着。"女工班长连忙给她搬来凳子。
林晓蔓摇摇头："我躺久了难受，想找点活儿干。"
她拿起一件刚做好的军装，仔细端详着。忽然，她想起在军统训练时学过的一些知识。
"班长，我有个想法。"她轻声说，"咱们可以在背包和枪套上缝不同颜色的布条，这样夜里行动时，老远就能认出是自己人。"
女工班长眼睛一亮："这主意好！简单又实用！"
于是林晓蔓就坐在院子里，教女工们如何缝制识别布条。阳光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她专注地穿针引线，动作渐渐熟练起来。
这一幕被路过的萧远看在眼里。他没有打扰，只是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傍晚，赵志刚找到李云龙："团长，我想把新式手榴弹的制作方法教给其他兄弟部队。"
李云龙瞪大眼睛："你傻啊？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
"打鬼子不是咱们一个团的事。"赵志刚认真地说，"要是每个兄弟部队都能用上，能少牺牲多少同志？"
李云龙沉默片刻，重重拍了拍赵志刚的肩膀："你啊……总是想得比别人远。"
第二天，总部传来消息，要求赵志刚把新式鞋底和手榴弹的制作方法整理成册，下发各部队。
"看吧，还是上级有眼光。"赵志刚笑着对李云龙说。
李云龙哼了一声，但眼里带着笑意。
就在这时，通讯兵送来一份紧急情报：日军正在大规模调动，似乎要有大动作。
李云龙和赵志刚对视一眼，神色都凝重起来。
"来得正好。"李云龙握紧拳头，"让鬼子尝尝咱们新家伙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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