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西十七分的时候，岳丽走在基地的青石板路上，她的运动鞋踩在上面，发出那种细碎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背着个黑色帆布包呢，包上印着“国际极限运动锦标赛冠军”这几个字。 包里都装了啥呢？ 有护膝、弹力带，还有她自己昨晚上在酒店画到凌晨三点才弄好的障碍训练图纸。 “新教练？”门岗的哨兵说话的时候带着疑惑的语气，眼睛扫了一眼她肩膀上的陆军文职肩章，然后说：“体能训练中心在东边第三栋红楼那儿呢，不过……您这一身打扮？” 岳丽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她头上扎着高马尾，用白色的运动发带束着，身上穿着荧光粉的速干衣，还把衣服扎进了浅灰色的运动裤里，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颗能到处移动的跳跳糖似的。 她笑着晃了晃自己的背包，说：“我可是体能教练啊，得能跑能跳才行呢。”那哨兵还没回过神来呢，她就己经朝着晨光里小跑着过去了，她发梢扬起来的那个弧度啊，可比基地旗杆上的八一军旗飘起来还要干脆利落。 在训练中心的会议室里，二十七个特种兵坐得那叫一个笔首，就跟站军姿似的。 上尉张恒坐在主位上，他的帽檐压得很低，低到阴影都把半张脸给遮住了，岳丽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的下颌线特别分明，就像是用刻刀雕刻出来的一样。 “大家好啊！我是岳丽，是特邀来的体能教练。”她把背包往桌上一撂，金属搭扣“咔嗒”一声。 “打今儿起，咱的体能训练可得升级喽！” 会议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传来几声咳嗽。 坐在第二排的老兵赵刚把帽檐往下拽了拽，嘴里小声嘀咕着：“跑五公里要变成跑六公里啦？”斜后方的新兵李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偷偷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战友。 岳丽没搭话，拿出一张图纸贴在白板上。 那是她画的跑酷障碍图，有斜着的墙面、悬在空中的轮胎，还有高高低低的木箱。 “以前那种传统的负重跑啊，练的是耐力。可现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咱们说不定得从二楼阳台翻到毒贩的老窝去，还得在废墟里钻那种只有半米高的缝儿呢。就跑个五公里，能练出这本事吗？” “报告！”张恒冷不丁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就像冬天里的枪管似的，透着那种冷硬的金属感觉。 “跑酷本来就是街头逃生的技巧，那动作的标准性和安全性咋保证啊？上个月咱们执行山地任务的时候，有个队员想抄近道，结果脚一滑，差点把腿给摔断了。” 岳丽瞧见他右手食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着——这是她在观察极限运动员的时候发现的小习惯，一般就表示“我在认真琢磨呢，不过暂时不太认同”。 岳丽向前迈了小半步，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月牙似的，说道：“张队长，跑酷最关键的就是‘预判加上控制’。”您带队员练战术手语的时候，每个动作不得重复个百来次，才能形成肌肉记忆嘛。 我搞的这个训练啊，每个障碍的高度、墙面倾斜的角度那可都是精心计算过的，保准比您那战术沙盘还要精确呢。 会议室里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 李明偷偷给同桌比划了一个“牛”的手势。 赵刚呢，却把保温杯攥得更紧了，杯盖“咔”的一下弹开了半寸。 张恒这才把帽檐往上抬了抬。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斜着照进来，他那浓黑的眉毛和紧紧抿着的薄嘴唇就露出来了。 只听他说：“下午两点，到训练场一较高下。” 下午的太阳可毒了，把水泥地晒得滚烫滚烫的。 岳丽蹲在训练场边上，看着赵刚扛着二十公斤的沙袋从自己面前走过，他额角的汗珠掉到地上，都砸出个小坑来。 “赵班长，来试试这个呗？”岳丽递过去一副护膝，“今天咱们练的是‘猫跳’，从木箱上跳下来的时候，用前脚掌缓冲，这样能保护膝盖呢。” 赵刚眼睛盯着护膝上那荧光橙的条纹，就好像在看啥危险物品似的。 他说：“岳教练啊，我当侦察兵那时候，从三米高的树上跳下来都不带戴这玩意儿的。”说着就把沙袋往地上重重一墩，“您要是真的想练体能，还不如带着我们多做十组蛙跳呢。” “蛙跳啊，练的是大腿的爆发力，但是‘猫跳’可不一样，它能同时练到核心的稳定性、落地的缓冲能力还有空间的感知能力呢。”岳丽一边掰着手指头数着，一边眼睛到处看呢，冷不丁就瞧见李明抱着个轮胎，在障碍区边缘站着。 那眼神啊，就跟小狗瞅着肉骨头似的，然后她就喊：“李新兵，过来，给班长露一手呗？” 李明一听，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他麻溜地戴上护膝，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就开始助跑，轻轻巧巧地就跳到第一个木箱上了，然后借着那股劲儿又跳到倾斜的墙面上，单手这么一撑就翻过去了。 这时候，他迷彩服的下摆飘起来了，里面那件印着“加油特种兵”的蓝色秋衣就露出来了，肯定是他偷偷穿的自己的衣服。 岳丽就鼓掌，说道：“漂亮啊！这动作要是在解救人质的时候用来翻围墙，可比传统的攀爬方法最少快上三秒呢。” 赵刚呢，脸有点不太好看，哼了一声说：“花架子。”结果他话音还没落呢，李明落地的时候没掌握好角度，脚踝就扭了一下，整个人就往旁边的沙坑歪过去了。 岳丽反应可快了，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这时候才发现张恒不知道啥时候己经站在沙坑边上了，就见他单手一伸，接住了李明的腰，就像拎小鸡似的把李明给提溜起来了。 李明脸涨得通红，赶忙说：“报告队长，我没事！”一边说着，还偷偷地把秋衣的下摆往下拽。 张恒理都没理他，眼睛就扫到岳丽头发梢上沾着的草屑了，就问：“护具呢？” 岳丽指了指说：“他戴了护膝呢。”说着说着，突然就看到张恒的作战靴了，那鞋跟都磨得发亮了，这肯定是长时间跑战术弄的啊。 她就接着说：“不过新手确实也该戴护肘，我明天就去领。” 张恒就说了一个字：“现在。”张恒拿出对讲机就喊：“王教官啊，把仓库里的护肘都搬到训练场上去。”他这一转身，作训服的下摆带起一股风，吹得岳丽手里的图纸哗啦哗啦响。 他又对着岳丽说：“岳教练啊，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呢，要是你能把赵刚的五公里成绩提高半分钟，那我就信你有真本事。” 岳丽想都没想就说：“两天就行！”说完了才回过神来，哎呀，自己这不是在跟特种大队里那个出了名的“铁面阎王”对着干嘛。 不过张恒倒没发火，嘴角还微微动了一下呢，虽然就那么半毫米的动静，可岳丽还是给瞧见了。 训练结束的时候，夕阳把整个训练场都染成了橘红色。 赵刚蹲在那堆器材旁边擦护膝呢，那仔细劲儿啊，就跟擦枪似的。 李明凑到岳丽跟前问：“岳教练，明天能不能教我‘上墙’啊？”岳丽正在给最后一个队员检查护具呢，手机突然震动了，原来是妈妈发消息来了：“闺女啊，邻居王婶说在新闻上看到你了，说你在教那些兵哥哥翻跟头呢？” 岳丽笑着回了个表情包，一抬头就看见张恒站在器材室门口呢，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 张恒说：“这是后勤的绿豆汤。”说完就把桶往岳丽怀里一塞，转身刚要走，又停住了，说：“你画的那个障碍图啊，我己经让人扫描了。” 岳丽抱着还带着点余温的桶，看着张恒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暮色里。 这时候风把她的发带吹起来了，她突然就想起早上在门岗看到的那个告示牌，上面写着“严格训练，严格要求”。 刚刚啊，张恒递保温桶的时候，他的指节就那么擦过岳丽的手背，那温度，可比绿豆汤还热乎呢。 晚上十点了，岳丽正趴在酒店的书桌那儿改训练计划呢。 往窗外瞅，基地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了，就跟一串发光的弹壳似的。 她在“猫跳”这个环节添了辅助绳，还专门给赵刚设计了个练核心力量的小游戏，就是用弹力带拉轮胎，还起了个挺好玩的名字，叫“拔河大作战”。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原来是基地群里蹦出来消息了：“大伙都注意啊，明天早上五点半晨训，由岳教练带队。”紧接着就是张恒发的语音，简短又有力：“按照新计划来。” 岳丽把笔往空中一扔，嘿，那笔就准准地掉进笔筒里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画满批注的图纸上，旁边还放着一张褪色的照片呢。 照片里十七岁的她站在国际极限运动锦标赛的领奖台上，奖杯旁边有张纸条，是教练写的：“自由的风，也要有方向。” 她摸着纸条就笑了。 明天早上啊，她可得让整个基地的人都知道，跑酷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那可是能把特种兵变得像“人形蜘蛛侠”一样厉害的秘密武器呢。 窗外梧桐叶沙沙地响着，基地的起床号好像都己经在她的梦里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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