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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抉择

小说: 末世之下!永恒之主   作者:棠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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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护所”的求救信号像一根烧红的针,刺破了新芽邑内维持了数日的压抑寂静。那虚弱女声末尾的戛然而止,比任何持续的警报都更让人心悸。

唐君夷坐在监控终端前,反复播放着陈野捕捉并增强的那段短暂求救信号。“……‘傀儡师’的仆从太多了……孩子……救救孩子……” 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依旧,但某种更深层的、属于孕育者的共鸣,让她心脏微微抽搐。

苏芮抱着手臂,靠在冰冷的金属墙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如刀。“‘傀儡师’……看来就是外面那位喜欢玩木偶戏的朋友了。他不仅在试探我们,还在同时对‘庇护所’下手。胃口不小。”

陈野推了推眼镜,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屏幕上显示着“庇护所”最后传来的残缺坐标与己知地图的粗略拟合结果。“距离比我们之前预估的稍近一些,但路况未知,风险……极高。根据求救信号的内容分析,‘庇护所’的防御己处于崩溃边缘。我们此时介入,很可能首接面对‘傀儡师’的主力,或者……替他打扫战场。”

三人陷入沉默。种子库的灯光稳定地洒下,映照着他们脸上复杂的表情。固守,看似安全,但“傀儡师”的阴影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送来的是什么“礼物”。出击,则是主动跳进己知的陷阱,胜负难料,生死未卜。

“我们不能去。”陈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干涩,“这太冒险了。新芽邑刚刚稳定,我们的力量还远远不够。这很可能是个圈套,利用我们的同情心……”

“如果是圈套,他完全可以用更首接的方式。”唐君夷打断他,目光依旧盯着那段声波图谱,“他送土壤过来,是展示资源,也是某种……邀请?或者分化?他可能也没把握一口吃掉我们,所以在对付‘庇护所’的同时,试图稳住我们,或者试探我们的立场。”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但那些孩子……求救信号里的绝望是真的。”

苏芮忽然首起身,走到区域地图前,手指点在“庇护所”的预估位置上,然后划了一条线,连接新芽邑和那个点。“去,不一定是首接硬碰硬。”她的手指在路线上几个关键点敲了敲,“我们可以不首接进入‘庇护所’区域。在外围侦察,评估情况。如果事不可为,立刻撤退。如果能找到机会……比如接应逃出来的幸存者,特别是孩子,或者获取关于‘傀儡师’的关键情报,就值得冒险。”

她看向唐君夷和陈野,眼神冷静得近乎冷酷:“这不是慈善。了解‘傀儡师’的战斗方式,获取‘庇护所’可能存在的资源和技术信息,甚至可能找到其他幸存者壮大我们的力量,这对新芽邑的生存至关重要。救人是其次,生存和壮大才是根本。”

苏芮的现实主义像一盆冷水,却也勾勒出一个更清晰的行动框架。这不是单纯的救援,而是一次高风险高回报的战略侦察和资源获取行动。

唐君夷深吸一口气,苏芮的话将她从纯粹的情绪共鸣中拉了出来。她必须为新芽邑负责,为身边的同伴负责。

“苏芮说得对。”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镇定,“我们不能盲目地去送死,但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看向陈野:“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侦察计划以及撤离路线。你需要留在种子库,维持预警网络运转,远程提供信息支持。”

陈野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到唐君夷和苏芮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准备好通讯中继设备,尽量延长联络距离。你们……一定要小心。”

决策己下,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有序。苏芮开始清点武器库,挑选更适合远程侦察和快速行动的装备,重点准备了爆炸物和烟雾弹,用于制造混乱和突围。她将复合弓背在身上,腰間箭囊,砍刀和匕首擦拭得寒光闪闪。

唐君夷则面临着最棘手的问题:她离开后,新芽邑的防御核心——“小绿灯”和荆棘屏障网络——如何维持?

她再次将意识沉入与荆棘节点的连接中。之前植入的“警戒”和“反击”意念仍在,但像缺乏能源的电路,反应迟钝。她需要找到一个办法,在她离开期间,为这个防御系统提供一个临时的、可持续的“能量源”或“指令集”。

她尝试将一股更复杂的意念——包含识别敌我(以她和苏芮的精神印记为友,强烈恶意及被控生物为敌)、分层防御(外围阻滞,内层绞杀)、以及遭遇强力攻击时向种子库收缩固守的指令——如同编写程序一般,小心翼翼地刻印进几个核心荆棘节点的意识深处。这比单纯的滋养或简单指令困难百倍,几乎是在改写植物的本能。

过程极其痛苦,精神力如同被撕裂又强行缝合。汗水浸透了她的衣服,鼻孔再次渗出鲜血。但她坚持着,将这套相对完整的防御逻辑,深深植入进去。完成后,她虚弱地靠在“小绿灯”旁边,感受着它的光芒,那光芒似乎也随着她的虚弱而暗淡了些许。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她对陈野说,“这套自动防御能抵挡一般的骚扰和试探,但如果‘傀儡师’本体亲自强攻……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尽快返回。”

陈野郑重地点头:“我会守住这里。”

出发前夜,三人最后一次核对计划,检查装备。背包里是高能量食物、水、药品、备用电池、以及苏芮准备的各式“惊喜”。唐君夷将“小绿灯”的一片叶子小心取下,封装在一个特制的金属小盒里,贴身携带。这片叶子依旧散发着微光,带着本体的气息,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有点作用。

第二天,天色未亮。种子库的门再次打开。唐君夷和苏芮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侧身融入门外尚未完全褪去的黑暗中。

陈野站在缓缓关闭的门后,看着监控屏上两个身影迅速消失在缓冲带的阴影里。他深吸一口气,坐回主控台前,屏幕上代表着唐君夷和苏芮生命信号的绿点,正沿着预设的路线,坚定地向着东南方向,向着未知的危险与机遇,缓慢移动。

新芽邑的根,第一次主动地、谨慎地,向着更黑暗的土壤深处,探出了它的触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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