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值班石室，老王头破天荒地没趴着。
他就着那盏油灯，正用一块粗糙的磨石，慢悠悠地打磨着那串狱卒钥匙。
金属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见我进来，他头也不抬，哑声问：“镇住了？”
我摊开掌心，露出那道淡金色的纹路。
他盯着那纹路看了半晌，混浊的老眼里似有波澜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仿佛卸下万钧重担的叹息。
“以后……”他顿了顿，将磨了一半的钥匙串推到我面前，“这灯，你来添。”
---
甲字三号牢房内那凝固时空的一按，耗去了苏守愚大半的心神与体力。走回值班石室的这段路，脚步竟有些虚浮，但脊背却挺得笔首。掌心中那道淡金色的镇狱印纹路微微发烫，如同刚刚淬火的神兵，内敛着灼人的余温与不容置疑的力量。
推开石室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苏守愚微微一愣。
老王头没有像往常那样，如同一摊烂泥般趴在油腻的木桌上鼾声如雷。他竟然……坐得颇为端正。
就着那盏跳跃着昏黄光晕的黑陶油灯，他佝偻着背，正用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糙磨石，慢条斯理地、一下一下地，打磨着那串暗沉沉的狱卒钥匙。金属与石头摩擦，发出单调而持续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深夜石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研磨着岁月，也像是在打磨着某种传承的信物。
听到推门声，老王头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鼻音的问话，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镇住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没有惊讶，没有赞许，平淡得仿佛在问“饭吃过了吗”。但苏守愚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苏守愚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上前，来到桌边，然后，缓缓摊开了自己的右手。
掌心向上，那道由镇狱碑残念烙印而下、与太古神文同源的淡金纹路，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清晰地显现出来。它不再仅仅是一道印记，更像是一个活着的、呼吸着的符文，微微流转着，与整个天牢的脉动隐隐契合。
老王头打磨钥匙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那双浑浊不堪、仿佛永远也睡不醒的老眼，目光落在了苏守愚的掌心，落在了那道淡金色的纹路上。
他就那样看着，一言不发。
石室内，只剩下油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苏守愚能看到，老王头那布满深深皱纹的脸上，肌肉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那双浑浊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涌，有尘封万古的记忆在苏醒，有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在激烈碰撞——有欣慰，有沧桑，有追忆，有一闪而逝的痛楚，最终，却都归于一种深不见底的、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在仙界当狱卒，犯人都成大罗了 混合着疲惫与释然的平静。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苏守愚的掌心，看到了那断裂的残碑，看到了无数前仆后继的身影，看到了绵延无尽的责任与宿命。
良久，良久。
老王头才缓缓地、极其漫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一声叹息，沉重得仿佛卸下了压在他佝偻脊背上、不知多少万年的千钧重担，带着一种穿越了无尽光阴的疲惫，以及一丝……终于等到接班人的解脱。
“呵……”
叹息的尾音消散在寂静里。
他低下头，不再看那纹路，目光重新落回手中那串磨了一半的钥匙上。他用那粗糙如树皮的手指，着钥匙上那特殊的、源自混沌魔神爪痕的齿痕，动作缓慢而郑重。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苏守愚心神俱震的动作。
他伸出双手，将那串沉甸甸、沾着油污和金属碎屑的狱卒钥匙，缓缓地、平稳地，推到了苏守愚的面前。
钥匙串与粗糙的木桌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王头抬起头，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看着苏守愚，那双老眼里，此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不容置疑的托付。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最简单、却也最沉重的话：
“以后……”
“……这灯，你来添。”
话音落下，石室内陷入了真正的、万籁俱寂的沉默。
苏守愚看着被推到面前的钥匙串，那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己经传递到了他的指尖。他看着那盏跳跃的油灯，看着灯下老王头那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分的面容。
他没有推辞，没有谦让，甚至没有说出任何豪言壮语。
他只是伸出手，用那只烙印着镇狱印纹路的手，稳稳地、坚定地，握住了那串钥匙。
冰冷的触感与掌心的微热交融。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灯油壶，走到那盏黑陶油灯旁，微微倾斜壶身。
清澈的灯油注入灯盏，发出细微的汩汩声。
火焰，似乎跳动得更加安稳，更加明亮了些许。
昏黄却坚定的光芒，充盈着这间小小的石室，也照亮了黑暗中，新老两代守碑人，无声完成交接的时刻。
薪火相传，于此定格。
【叮！完成“守碑人”职责正式交接，获得“镇狱钥匙”保管权！】
【叮！与天牢本源连接加深，权限提升！】
【奖励：可初步调用天牢内部部分镇压禁制之力！神识覆盖范围扩展至整个甲字区！】
【“老王头”关系度提升至：“传承与守望”】
【警告！职责己完全背负，再无退路！】
(http://www.220book.com/book/W29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