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气氛缓缓维持。
陆沉正坐在书桌后处理文件,苏念瑾则靠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翻阅着一份艺术投资报告。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柔和的光影,空气中混合着书页的墨香与淡淡的咖啡醇香。
沈清歌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托盘上放着刚沏好的茶和几样小巧可爱的点心、水果,切得大小均匀。
她将托盘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生疏和小心。
放好后,她的目光便不受控制地、贪婪地黏在陆沉低垂着看文件的侧脸上,那眼神里交织着卑微的满足与深入骨髓的痴迷。
苏念瑾放下手中的金笔,抬头对她温和一笑:“辛苦你了,清歌。”
沈清歌像是被这声音惊醒,猛地回过神,微微低下头,声音很轻:“应该的。”
她忍不住又飞快地抬眸瞟了陆沉一眼,见他始终没有抬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还是依循着某种新学的“规矩”,安静地、几乎是踮着脚尖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将房门轻轻带上。
苏念瑾看着合拢的门,转而望向陆沉,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淡淡莞尔的弧度:“她在很努力地学着‘正常’,虽然姿势还有点别扭,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总怕摔跤。”
下午,海城大学的小礼堂内座无虚席。
陆沉如约出现在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台上,沈清羽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正在一场法学研讨会上进行主题发言。
她穿着一身合体的浅灰色职业套装,长发束成利落的低马尾,站在演讲台后,逻辑清晰,引经据典,言辞自信而从容,周身散发着一种知性的光芒,与平日里那个容易脸红、眼神怯生生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在触及角落里的陆沉时,明显停顿了一瞬,白皙的脸颊立刻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但她的眼神却因此变得更加明亮坚定,仿佛他的到来,无声地注入了强大的力量,让她的话语也变得更加掷地有声。
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沈清羽在同学们或钦佩或好奇的目光中,抱着厚厚的资料,快步穿过人群,走向在门口安静等待的陆沉。
“姐夫!你真的来了!”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光彩。
陆沉看着她因兴奋而格外生动的脸庞,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怀中那摞沉甸甸的资料,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片刻,给出了简短的西个字:“讲得不错。”
这平淡的肯定,却让沈清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盛放的向日葵,灿烂得晃眼。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走在洒满金色余晖的校园林荫道上。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动落叶,也轻轻拂动她的发梢和裙摆。
他们没有过多交谈,偶尔沈清羽会指着某处建筑低声介绍两句,陆沉则沉默地听着。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一种青涩而美好的氛围在空气中悄然流淌,纯粹得不像话。
傍晚,苏宅的晚餐桌上,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松弛和温馨。
苏念瑾娴熟地引导着话题,从艺术展聊到最近的财经新闻。
沈清羽眉眼弯弯,分享着下午讲座的趣事和校园里的见闻,声音轻快。
连沈清歌,在小心翼翼地用目光征得陆沉的默许后,也会偶尔低声插上一两句话,虽然她的视线大部分时间,依旧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专注地锁在陆沉身上,仿佛他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一种奇妙的平衡与淡淡的温馨感,在这张餐桌上悄然滋生、蔓延。
陆沉坐在主位,目光平静地扫过身边的三个女人——智慧包容、为他提供最终港湾的正宫;努力驯化着自身疯狂、试图以笨拙姿态融入的病娇;纯净阳光、将一份美好情愫深藏心底的少女。
她们性格迥异,情感模式截然不同,却在此刻,以各自的方式,构成了一个围绕着他的、复杂却又显得异常和谐的画面。
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一种深沉的、如同根系扎入大地的归属感,在他那颗历经无数杀戮、动荡与冰冷的心底,缓缓沉淀下来。
这或许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完美家庭,但却是独属于他陆沉的、用鲜血、偏执与智慧共同构筑的,坚固堡垒。
……
……
苏念瑾一边用平板电脑浏览着当日的行程安排,一边语气自然地对陆沉说:“‘财神’那边的季度报告整理好了,需要你最终签字确认。另外,清羽学校法律实践周有个开幕酒会,她……想邀请你参加。”
她将家务与正事地融合在一起,姿态从容。
沈清歌坐在稍远些的位置,小口小口地吃着煎蛋,努力模仿着旁边苏念瑾优雅的用餐仪态,只是她的目光,像被无形的锁链牵引,始终无法从陆沉身上移开。
沈清羽听到提及自己,立刻放下勺子,眼神充满期待地望向陆沉。
陆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先是对苏念瑾微微颔首:“报告发我。”
随即目光转向沈清羽,语气平淡却并非拒绝:“时间地点发给我秘书。”
这近乎默认的应允,让沈清羽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她用力点头,声音甜甜的:“谢谢姐夫!”
上午,陆沉来到了赵无极重整后的会计师事务所。
新地点更加隐蔽,安保措施肉眼可见地提升了数个等级。
“财神”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将一份装订精美的报告递到陆沉面前,账目清晰,资金流向健康。
“沉哥,”他压低声音,补充道,“按照您的吩咐,之前那几个和德叔、还有科莱昂家族有间接牵连的空壳公司,己经全部切割干净,损失控制在预期范围内。”
下午,陆沉出现在青龙帮的一处堂口。
阿鬼迎了上来,他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但精神头很足,眼神锐利。
“沉哥,地盘都稳住了,兄弟们现在都按新规矩办事,安分得很。”
他挥手屏退了左右,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凝重:“不过,下面有跑船去东南亚的兄弟,带回个消息。说最近有人在黑市上,非常隐蔽地打听‘陆擎天’这个名字,出价很高,但口风极紧,完全摸不到来历。”
听到亡父的名字,陆沉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出鞘的刀锋,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轻叩击着。
“知道了。”他声音沉稳,“让我们的人也留意着,但别主动接触。对方,是高手。”
傍晚回到别墅,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药材的香气。
陆沉循着味道走到厨房门口,意外地看到沈清歌正系着围裙,有些手忙脚乱地跟着一位老佣人学煲汤。
她纤细的手指上,贴着几个显眼的创可贴。
看到他回来,她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慌乱地想把手藏到身后,眼神怯怯的,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小声解释:“我……我想学着做点你喜欢的……”
这笨拙的努力,与她昔日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骄纵任性的大小姐形象,形成了巨大而微妙的反差。
深夜,书房内只亮着一盏台灯。
陆沉处理完“财神”发来的最终版报告,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脑海中回响着“陆擎天”三个字,以及阿鬼那句“对方是高手”。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苏念瑾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参茶走进来,无声地放在他手边。
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看着他微蹙的眉心,柔声道:“别太累。”
她的存在,她简单的话语,本身就是一种无声而强大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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