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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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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仓库的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拉长、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凌玥身上,钉在她那只焦黑右手隐隐透出的、不祥的暗红光泽上。空气里弥漫着怪物残骸的恶臭、强酸腐蚀后的刺鼻,以及一种更令人心悸的、能量即将失控前的压抑嗡鸣。

凌辰的预警像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脑海——“两个黑火在打架”、“要醒了”、“吵”。

陆战挡在最前面,肌肉紧绷,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凌玥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他不知道她醒来会是什么样子,是那个冷静果决的同伴,还是一个被毁灭能量支配的怪物。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张姨紧紧捂着嘴,眼泪无声流淌,另一只手死死搂着不断发抖、却又执拗地望向姐姐的凌辰。林薇、李明和孙倩蜷缩在远处的杂物堆后,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凌玥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幅度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仿佛被扼住脖颈的痛苦嘶鸣,额头上青筋暴起,那焦黑的右手五指猛地痉挛着张开,暗红色的光泽骤然变得明亮,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股灼热的气浪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带着硫磺和臭氧混合的怪异气味!

“后退!”陆战低吼,再次示意众人后撤,他自己却反而向前踏了半步,右手悄然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眼神决绝。如果她真的失控……

然而,就在那灼热能量似乎要达到顶峰、即将爆发的瞬间——

凌玥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燃烧的、混乱的、赤红与漆黑交织的漩涡!无尽的痛苦、暴戾、毁灭的欲望在其中翻滚、冲撞!她仿佛在承受着灵魂被撕裂、又被两种截然不同的狂暴力量强行糅合的极致酷刑!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毁灭冲动的尖啸,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震得整个地下仓库嗡嗡作响!

她猛地坐起身,那只完好的左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仿佛要将那混乱的思绪从大脑中揪出来!而那只焦黑、闪烁着暗红光泽的右手,则无意识地向前挥出——

“嗤——!”

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射线,如同死神的指尖,从她焦黑的指尖迸射而出,瞬间击中了不远处一堆废弃的金属零件!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那堆零件在接触到射线的瞬间,就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悄无声息地熔化了小半,切口处光滑如镜,呈现出高温熔融后又迅速冷却的琉璃状质感,边缘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暗红色能量余烬,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这一幕,让所有人头皮发麻!这威力,比那强酸喷吐者的腐蚀液更加集中,更加恐怖!

凌玥似乎对自己造成的破坏毫无所觉,她眼中的赤黑漩涡依旧在疯狂旋转,身体因为内部能量的激烈冲突而不停痉挛,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她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那两股毁灭性能量彻底吞噬,化为只知破坏的凶器!

“姐姐!”凌辰带着哭腔的、尖锐的呼喊声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挣脱了张姨的手,踉跄着冲向似乎即将失去理智的凌玥!

“辰辰!不要!”张姨惊恐地尖叫。

陆战也脸色剧变,想要阻止却己来不及!

就在凌辰的小手即将触碰到凌玥那散发着高温和危险能量的身体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凌辰身上,突然荡漾开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那光晕如同最温暖的涟漪,轻轻拂过凌玥剧烈颤抖的身体,尤其是笼罩向她的头部和那只焦黑的右手。

凌玥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那疯狂旋转的赤黑漩涡,像是被投入了清凉的泉水,速度骤然减缓了一丝!她脸上极致痛苦的表情,也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姐姐……不怕……辰辰在……”凌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小小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凌玥那只完好的左手手背上。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只有那持续不断的、微弱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柔而执着地渗透进凌玥狂暴混乱的精神世界,试图抚平那滔天的巨浪。

凌玥眼中的赤黑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那毁灭与暴戾的气息,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茫然,以及……逐渐回归的、属于“凌玥”的清明。

她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粗重的喘息也逐渐变得均匀。那只焦黑的右手上,暗红色的光泽如同退潮般隐去,恢复了那种死寂的焦黑,只是仔细看去,那焦黑的表皮之下,似乎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熔岩脉络般的暗红色纹路,若隐若现。

她……控制住了?

不,更像是凌辰那特殊的精神安抚能力,强行将她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暂时压制住了体内那两股躁动不安的毁灭能量。

凌玥缓缓抬起头,眼神依旧带着透支后的涣散和深深的疲惫,但己经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她看着近在咫尺、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担忧的凌辰,又看了看周围紧张万分、如临大敌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挡在她身前、眼神复杂无比的陆战身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沙哑干涩的喘息。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头顶的提升井入口处,再次传来了用力敲击盖板的声音,以及凌建业那令人厌恶的、带着试探和残余嚣张的叫嚷:

“下面的!还没死光吧?刚才那鬼动静是怎么回事?告诉你们,强哥的人己经把上面围死了!识相的,赶紧把凌玥和那小傻子交出来!不然等我们想办法下去,有你们好果子吃!”

这声音,如同投入刚刚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地下仓库内微妙而脆弱的平衡!

凌玥的眼神,在听到凌建业声音的瞬间,那刚刚压下去的冰冷与杀意,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轰地一下再次升腾起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有能量的狂暴,而是纯粹属于“血影”的、冷静到了极致的森然杀机!

她体内那两股被暂时压制的毁灭能量,似乎也因为这强烈的杀意而微微躁动,让她焦黑的右手指尖,再次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暗红。

她用手撑地,试图站起来,身体却因为虚弱和剧痛而晃了一下。

陆战立刻伸手扶住了她的右臂(完好的那只)。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凌玥看着陆战,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上面,还有几个人?”

陆战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清理门户。不仅仅是解决眼前的危机,更是要根除后患!凌建业此人,睚眦必报,贪婪愚蠢,留着他,永远是团队背上的毒刺。

“算上凌建业,至少还有西个。装备不明,但应该没有重火力。”陆战快速回答,同时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利用地下环境进行反击的计划迅速成型。

凌玥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疲惫但眼神坚定的“猎犬”和“山猫”,又看了看惊恐却带着一丝希冀的林薇等人,最后落在紧紧抓着她衣角的凌辰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左臂伤口传来的剧痛,对陆战说道:“我能……再试一次。需要……一个机会。”

她指的是她那只焦黑的右手,以及其中蕴含的、刚刚展现出恐怖威力、却极不稳定的强酸射线能力。

陆战深深地看着她,看到了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知道,这是目前打破僵局、震慑敌人最有效,也可能是唯一的方法。

“好。”他没有多问,只是沉声应下,随即快速下达指令,“‘猎犬’,‘山猫’,制造假象,吸引他们注意,假装妥协,引他们靠近井口。医疗兵,张姨,保护好凌辰和其他人。凌玥,你跟我,负责‘清理’。”

命令简洁明确。

“猎犬”立刻会意,朝着上方喊道:“别砸了!我们认栽!这就把凌玥带上去!你们拉一把!她伤得很重!”

上面的敲击声停了下来,传来凌建业得意又带着警惕的声音:“算你们识相!先把那丫头弄上来!别耍花样!”

“山猫”则和陆战一起,迅速在提升井正下方,利用一些废弃的木板和油布,搭建了一个极其简陋的、看起来像是用来抬人的“担架”幌子。

凌玥在陆战的搀扶下,走到井口下方一个光线最昏暗、紧贴着墙壁的阴影角落里。她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缓缓抬起那只焦黑的右手,对准了井口的方向。她闭上眼,似乎在极力感受、沟通、压制着体内那两股躁动的能量,引导着它们,凝聚于指尖。一丝丝微弱的、暗红色的能量细流,开始在她焦黑的指尖艰难地汇聚,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成败,在此一举。

陆战站在她侧前方,手持匕首,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同时也是最后一道保险。

上方,传来了绳索垂落的声音,以及凌建业催促的叫骂。

“猎犬”和“山猫”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抓住了绳索,开始缓缓向上攀爬,制造着正在运送“货物”的假象。

气氛,再次绷紧到了极限。

清理门户的时刻,到了。

而凌玥那刚刚觉醒、充满不祥的“强酸射线”,将成为这场审判的,最终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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