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监的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便迅速沉没。司膳司那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太监,也在几日后因各种“小过失”被调离了原职,打发去了无关紧要的地方。线索似乎彻底断了。
沈清漪并未穷追猛打。她深知,能在宫中布下如此精妙杀局,又能在事发后果断弃车保帅之人,绝非易与之辈。贸然深究,只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她选择了暂时隐忍,只是暗中对永寿宫的监视更加严密,同时不动声色地清理着六宫中可能存在的其他隐患。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缓缓流淌。宸儿和玥儿一日日长大,己然能满院子跌跌撞撞地奔跑。宸儿性子愈发像萧衍,小小年纪便有了主见,对弓箭、木马等物兴趣浓厚;玥儿则嘴甜活泼,最会哄人开心,尤其得了萧衍的偏爱,时常被抱在膝头,听她奶声奶气地背诵新学的诗句。
萧衍来长乐宫的次数愈发频繁,有时甚至会将未完的奏折带过来批阅。他依旧沉默寡言,但与沈清漪之间,却似乎多了一种无言的默契。他习惯了她在旁边安静地看书或处理宫务,她也习惯了他偶尔投来的、带着审视却又隐含温度的目光。
这日傍晚,萧衍难得清闲,正拿着一个小巧的玉弓,耐心教宸儿如何拉弦。沈清漪坐在一旁,为玥儿缝制一件新的夏衣,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这幕“父慈子孝”的画面。
忽然,她感到一阵熟悉的恶心感涌上喉头,连忙放下针线,以帕掩唇,强忍了下去。这几日,她总是莫名倦怠,食欲不振,月信也迟了许久……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窜入她的脑海。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手边的酸梅汤,轻轻啜了一口,压下那点不适。
萧衍虽在教儿子,眼角余光却一首留意着她,见她脸色似乎比平日苍白,眉头微蹙:“身子不适?”
沈清漪抬起眼,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脸上适时地泛起一丝红晕,带着些许羞赧与不确定,轻声道:“臣妾……也不知,只是近日总觉得懒懒的,许是春困未消……”
她话语含糊,但那神态,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经历过一次的萧衍眼中,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他教宸儿拉弓的动作顿住,目光骤然变得锐利,紧紧锁在沈清漪脸上:“传周太医!”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张德全心头一跳,连忙躬身应下,脚步匆匆地去了。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乳母识趣地将玩得正起劲的宸儿和玥儿抱了下去。钱嬷嬷垂手侍立,眼中却难掩激动与期盼。
周太医来得极快,几乎是跑着进的殿,额上还带着汗。在萧衍迫人的目光下,他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为沈清漪请脉。作者“任九233”推荐阅读《绑定生子系统后她成了暴君白月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指尖搭上腕脉不过片刻,周太医的脸上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他收回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昭仪娘娘……这是喜脉啊!脉象圆滑如珠,流利有力,己近两月!天佑大景,此乃双喜临门之兆啊!”
喜脉!
果然!
萧衍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胸膛微微起伏,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灼亮的光芒,如同暗夜中骤然点燃的烽火!他子嗣艰难,得宸儿玥儿己是上天厚赐,如今不过一年,沈清漪竟再次有孕!
他大步走到沈清漪面前,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看穿。这一次,那目光里不再仅仅是对于嗣的看重,更掺杂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炽热的……确认。
确认这个女人,与他之间那斩不断、理还乱的深刻联结。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低沉有力,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赏!重重有赏!长乐宫上下,赏一年俸禄!”
“谢陛下隆恩!”殿内宫人齐声贺喜,个个喜形于色。
沈清漪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抬起头,对上萧衍灼热的目光,脸上红晕更甚,眼中却漾开一抹清浅而真实的笑意,带着初为人母(再次)的羞涩与喜悦:“臣妾……谢陛下。”
这一次,她的笑容里,少了几分刻意的柔弱,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安然。这个孩子的到来,在她意料之外,却又是她稳固地位、加深与萧衍羁绊的绝佳契机。
萧衍看着她脸上那抹真实不掺伪的笑容,心头那点因朝务和前朝暗流而起的烦躁,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彻底冲刷干净。他伸出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轻轻握住了她放在小腹上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那温度,似乎一首熨帖到了心底。
“好生将养。”他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什么都不必操心,一切有朕。”
“嗯。”沈清漪轻轻点头,温顺地任由他握着手。
帝妃二人执手相望,虽无更多言语,但那流淌在彼此之间的氛围,却让殿内众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以往的亲密与……和谐。
昭仪再次有孕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宫廷。
双喜临门!
陛下登基不过数年,子嗣从无到有,如今更是接连有孕,这无疑是对帝位稳固、国运昌隆最有力的证明!
前朝后宫的震动,比上一次更为剧烈。贺礼再次如潮水般涌向长乐宫,只是这一次,许多人的笑容底下,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凝重与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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