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宴的风波过后,沈清漪在后宫的地位无形中又提升了一层。连太后都私下赏赐了些东西,言语间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可。那些暗地里的流言蜚语虽未完全绝迹,却也收敛了许多。
萧恪待她,愈发如珠如宝。他几乎将棠梨宫当成了第二个寝宫,即便有时因祖宗规矩不得不去其他妃嫔处坐坐,也多是略坐片刻便走,心思明显不在此处。他与沈清漪的相处,也早己超越了单纯的帝王与妃嫔。他们会一起在棠梨宫的小厨房研究新式点心(通常是沈清漪口述,萧恪饶有兴致地围观,偶尔帮倒忙),会为了某本杂记中的一个观点争论得面红耳赤,然后又被对方一个巧妙的反驳逗得相视大笑。
沈清漪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境的变化。她开始会在萧恪批阅奏折至深夜时,下意识地为他留一盏灯;会在他因朝务烦心时,默默煮上一壶宁神的花茶;甚至会在他偶尔提及其他妃嫔为了争宠使出的幼稚手段时,心中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惊讶的、微妙的酸意。
她知道,这不是攻略任务应有的冷静。她正在一点点沉溺于萧恪为她编织的、名为“真实”与“自由”的温柔网中。
这日清晨,她起身时,忽感一阵熟悉的眩晕与恶心,扶着床沿干呕了几下。云岫连忙端来温水,神色间带着担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沈清漪心中咯噔一下。她的月信己迟了半月有余。之前只当时日紊乱,并未在意,此刻这明显的孕早期反应,让她无法再忽视。
她挥手让云岫退下,独自坐在妆台前,意识沉入系统。
【系统,检测我的身体状态,确认是否怀孕。】
【检测中……确认宿主己怀孕,孕周约六周。胚胎状态:初步稳定。系统提示:此世界任务要求‘诞下皇嗣’,此阶段为关键节点,请宿主谨慎应对,确保孕期安全。】
果然。
沈清漪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心情复杂难言。孕育子嗣,本是任务的核心目标之一。按照原计划,此刻她应该计算着如何利用这个孩子,最大程度地绑定萧恪,刷满好感度。可如今,感受着体内那个悄然孕育的小生命,想到这是她与萧恪血脉的联结,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母性悄然滋生,与任务目标的冰冷算计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绪纷乱。
她不确定,萧恪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他是会如获至宝,因为这期待己久的子嗣而更加爱重她?还是……会像她最初担心的那样,那份纯粹因她本人而生的爱意,会因这个孩子的到来,掺杂上对皇嗣的看重?
她第一次,对任务的进程感到了迟疑和一丝……恐惧。恐惧这份刚刚萌芽的真实感情,会因外在因素的介入而变质。
晚膳时分,萧恪过来,敏锐地察觉她似乎食欲不振,眉宇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他放下银箸,关切地握住她的手,眉头微蹙,“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传太医来看看?”
沈清漪看着他眼中纯粹的担忧,那份因她“可能不适”而起的紧张,如此真切。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纠结。无论如何,孩子是事实,而萧恪的态度,她需要知道。
她反握住他的手,抬起眼,目光清亮地望入他眼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萧恪,我……我可能……有身孕了。”
话音落下,殿内有一瞬的寂静。
萧恪明显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从关切,到茫然,再到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化为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椅子,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拔高,甚至破了音:“清漪!你……你说什么?真的吗?!我们有孩子了?!”
他眼中迸发出的光芒,炽热得几乎要将她灼伤。那里面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喜悦,是为“他们”共同拥有的孩子而感到的兴奋,是对她孕育生命的惊叹与感激。
“我……还不确定,只是月信迟了,今日又有些恶心……”沈清漪被他激烈的反应弄得有些无措,低声解释道。
“传太医!快传太医!”萧恪不等她说完,立刻朝外喊道,声音里的急切与欢喜几乎要掀翻殿顶。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像是捧着全世界最易碎的珍宝,大手带着轻微的颤抖,想要抚摸她的小腹,又怕惊扰了什么,最终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清漪,清漪……”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激动,“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
太医很快赶来,确诊了沈清漪有近两个月身孕的消息。萧恪狂喜之下,当场晋封沈清漪为从三品昭仪,赏赐如流水般涌入棠梨宫,并立刻下令加强棠梨宫守卫,所有饮食用度皆需经过严格查验。
整个棠梨宫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唯有沈清漪,在最初的冲击过后,看着萧恪因她怀孕而欣喜若狂、事无巨细安排的模样,心中那点疑虑渐渐消散。
因为他自始至终,在狂喜与紧张之下,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份熟悉的、带着欣赏、依赖与浓烈爱意的目光。他安排一切,首要考虑的是“清漪绝不能有丝毫闪失”,其次才是皇嗣。他甚至在她耳边低声说:“辛苦你了,清漪。以后更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光顾着琢磨你那些香露账本,若觉得闷,我多来陪你说说话。”
他爱的,依旧是她本身。孩子的到来,像是为他们之间本就深厚的感情,又加上了一道甜蜜的枷锁,让他爱得更加具体,更加无所保留。
沈清漪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因喜悦而略微急促的心跳,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心防。她主动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轻声却清晰地说:“萧恪,我很高兴。”
为这个孩子的到来,也为……她终于可以坦然承认,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风流却愿为她停留、给她自由与尊重的帝王。
萧恪感受到她全然的信赖与亲近,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誓言般低语:“我也很高兴,清漪。我会保护好你们,永远。”
棠梨宫内,温情脉脉。然而,沈清漪有孕并晋位昭仪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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