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界面的照片还带着屏幕反光，林薇的指尖在周明的脸上去回蹭——照片里的周明比现在瘦，下巴上带着胡茬，赵叔站在他左边，手里的黑色盒子棱角分明，正好挡住了账本上的字。发件人是“未知号码”，点进去看，连归属地都是模糊的“未知区域”。
“托人送的入职资料……”林薇把手机揣进内袋，转身往社区服务站跑。夜里10点的街道空得很，只有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跑过修车铺时，她瞥了一眼——老刘的卷帘门拉得死死的，平时亮着的“修车”灯，今天黑着。
社区服务站的铁门没锁，是老陈早上偷偷给她留的缝。林薇摸黑摸到档案柜前，手指在“网格员入职资料”的标签上顿了顿——周明的档案应该在第三排最左边，她上个月整理过。
拉开柜门，第三排的格子空着。
林薇的心一沉，指尖扫过空格子的边缘，摸到一点碎纸——是档案袋的牛皮纸，还带着新鲜的撕裂痕。她蹲下来，在柜底摸了摸，摸到个皱巴巴的信封，上面写着“周明 备用”，是老陈的字迹。
刚把信封攥在手里，身后传来脚步声。林薇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打在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
“小林？这么晚你怎么在这儿？”是小陈的声音，她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看样子是来拿忘带的钥匙。
林薇把信封塞进卫衣口袋，揉了揉眼睛：“找个资料，周明的入职档案你看见没？”
小陈的脸白了一下，保温杯往身后藏了藏：“王警官下午来拿走了，说……说周明涉嫌赵叔的案子，要查他的入职手续。”
“他什么时候来的？”林薇往前迈了一步。
“就是你去城郊之后。”小陈的声音发颤，“他还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不知道……小林，你别查了，王警官刚才还打电话来，说你要是再乱翻，就把你当同案犯抓起来。”
林薇盯着小陈发白的脸，知道她是怕事，但这话里藏着东西——王警官下午明明在废品站，怎么会同时来社区拿档案？
“谢了。”林薇拍了拍小陈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再找找别的。”
小陈走后，林薇拆开老陈留的信封——里面是周明入职资料的复印件，照片上的周明笑得很干净，和现在的沉郁完全不一样。翻到“担保人”那一页时，林薇的呼吸停了——担保人签名栏写着“刘建军”，后面括号里标着“社区修车铺”。
刘建军？老刘？
她突然想起银行里老刘奇怪的眼神，还有他说的“知道了比不知道还糟”——原来赵叔托的人，是老刘。
刚把复印件折好，手机震了，是老陈的微信：“老刘被王警官带走了，废品站仓库被封了，别去。”
林薇攥着手机，指尖冰凉。她快步走出服务站，刚拐进小巷，就看见巷口停着那辆黑色轿车——还是白天跟踪她的那辆，车窗里隐约有个人影，正盯着服务站的方向。
林薇赶紧缩回身子，贴着墙根往保安室跑。老陈不在，但他的抽屉没锁，里面放着个旧笔记本，第一页写着“社区人员关系表”。翻到“周明”那栏，老陈用红笔写着：“籍贯：清河县赵家村——与赵建国（赵叔）同村；血型：A型——赵建国档案血型一致。”
清河县赵家村？林薇的脑子“嗡”了一下——周明跟她说过，他是孤儿，从小在清河县的孤儿院长大，从没提过村子。
笔记本里还夹着张照片，被折成了小方块。林薇展开，照片有点泛黄，上面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骑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脖子上，男人笑得露出牙，眉眼和赵叔一模一样，小男孩的眉眼，是缩小版的周明。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明娃10岁生日，建国记。”
明娃？周明的小名？
林薇的手开始抖，原来老陈早就知道——周明是赵建国的儿子，赵叔是他的亲爹。
“吱呀”一声，保安室的门被推开了。林薇猛地把照片和笔记本塞进怀里，抬头看见王警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根警棍，嘴角勾着冷笑：“小林，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巷口的黑色轿车开了过来，车灯照在王警官的脸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蛇，缠向林薇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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