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土坯房里还浸着夜的凉意。林晚星轻手轻脚地从炕上坐起来，生怕吵醒身边熟睡的朝阳。小家伙昨晚哭累了，睡着后眉头还微微皱着，嘴角却抿出一点浅浅的弧度——许是梦里又吃到了香甜的红薯。
林晚星借着从破洞漏进来的微光，摸了摸朝阳的额头，温度正好，气色也比村里其他孩子好不少。可正是这“好”，让她心里揪得慌——张二婶那天的眼神像根刺，扎在她心里，要是朝阳的气色再这么显眼，迟早会引來更多怀疑。
“得改改吃法了。”林晚星小声嘀咕着，悄悄下了炕，拿起灶边那个藏了许久的破瓦罐——罐底还剩小半罐灵泉水，是她之前特意攒下的。她走到院角的破水缸边，缸里剩着最后一点浑浊的井水，是前几天从村头老井里刮来的泥汤，沉淀了好几天才敢用。
她打开瓦罐，指尖悬在水面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滴了两滴灵泉水进去。井水瞬间泛起一丝极淡的清甜，浑浊感好像也淡了点，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这样应该就安全了。”林晚星松了口气，把稀释后的水倒进一个粗瓷碗里，端回灶房。
灶膛里的柴火早就凉透了，她从柴堆里捡了几根细枝，用最后半根火柴点燃。火苗“噼啪”地舔着锅底，她往锅里倒了半碗稀释的灵泉水，又从灶台下摸出一小把野菜——是昨天在坡上挖的，叶子发黄，梗子又硬，村里人都不爱挖，她却特意留着，就为了做样子。
野菜切碎扔进锅里，煮出的水泛着淡淡的黄绿色，没什么香味。林晚星盯着锅，心里盘算着：以前灵泉水放得多，朝阳吃了气色好得快，现在稀释了，既能补点营养，又不会让他看起来太“特殊”，刚好。
“姐？”
身后传来朝阳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林晚星赶紧转过身，见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还没完全清醒。“醒啦？再躺会儿，糊糊还没好呢。”她走过去，帮他掖了掖滑落的棉袄。
朝阳摇了摇头，爬下炕凑到灶边，鼻尖凑到锅边闻了闻，皱了皱小眉头：“姐，今天的糊糊好像没以前香了。”
林晚星心里一紧，赶紧用锅铲搅了搅锅里的野菜：“最近天太旱，野菜都老了，味道就差了点。能煮着吃就不错啦，总比啃树皮强。”她一边说，一边悄悄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红薯干——是昨天从空间里切的，晒了半天，藏在棉袄内袋里。
她快速把红薯干掰成碎末，扔进锅里，搅拌了几下，红薯的甜香瞬间淡了点，混在野菜的味道里，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好啦，能吃了。”她盛了一碗，递到朝阳手里，“慢点吃，有点烫。”
朝阳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口，细细嚼着。野菜的涩味里带着一点淡淡的甜，虽然没以前那么香，却也不难吃。他抬头看了看林晚星，见姐姐正捧着一碗几乎全是野菜的糊糊，小口小口地吃着，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姐姐是故意把好吃的留给自己，还怕自己察觉，才说野菜老了。
“姐，你也吃。”朝阳用勺子舀了一勺带红薯碎的糊糊，递到林晚星嘴边，“这个好吃，你尝尝。”
林晚星心里一暖，却轻轻推开他的手：“姐不爱吃甜的，阳阳吃就好。你快吃，吃完了姐教你编草绳，以后能用来捆柴火。”
朝阳没再坚持，低下头乖乖吃起来。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得很细，像是在珍惜这难得的甜味。林晚星看着他，心里既欣慰又难受——这么小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却要跟着自己在饥荒里担惊受怕，连顿饱饭都要藏着掖着。
吃完早饭，林晚星让朝阳在院子里编草绳，自己则悄悄进了空间。空间里的雾气还是暖融融的，泉眼边的黑土地上，几棵红薯苗长得正旺，藤蔓爬了满地。而在另一边，她昨天撒下的青菜种子，己经冒出了嫩绿的芽尖，细细的茎，圆圆的叶子，看着就有生气。
“长得真快。”林晚星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芽尖，冰凉的触感带着点。她从泉眼掬了点水，轻轻浇在芽尖周围，“快点长，等长大了，就能给阳阳补点维生素了。”
她知道，长期只吃红薯和野菜，会缺维生素，容易生病。现代的营养学知识告诉她，青菜里的维生素C和胡萝卜素，对身体很重要。现在空间里能种青菜，刚好能给朝阳补补，还不用担心被人发现——青菜煮在汤里，颜色和野菜差不多，不容易引起怀疑。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星每天都会趁朝阳睡着后，悄悄进空间打理青菜。灵泉水的效果比她想象的还好，青菜三天就长到了手指高，叶子绿油油的，看着就新鲜。到了第五天，青菜己经能吃了，她小心地掐了几片叶子，藏在怀里，回了屋。
傍晚做饭时，她关紧了房门，还用破布把门缝塞住，生怕香味飘出去。灶膛里烧的是湿柴，火苗不大，烟却很淡，不会引来邻居的注意。她往锅里倒了点稀释的灵泉水，把青菜叶子切碎扔进去，又加了点野菜，煮了一锅青菜野菜汤。
青菜的清香混在野菜里，淡得刚好。她盛了一碗，递到朝阳手里：“阳阳，今天喝汤，里面有新挖的‘嫩野菜’，能润嗓子。”
朝阳接过碗，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姐，这个好喝！比野菜糊糊香！”他用勺子舀了一片青菜叶，放在嘴里嚼着，脆生生的，带着点清甜，比干硬的野菜好吃多了。
“喜欢就多喝点。”林晚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慢喝着。青菜的清香在嘴里散开，她突然想起现代超市里琳琅满目的蔬菜，心里一阵恍惚——要是现在也能有那么多菜就好了，不用让阳阳跟着自己受苦。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王婶的声音：“晚星，在家吗？俺给你送点东西。”
林晚星心里一紧，赶紧把锅里剩下的青菜汤倒进一个破瓦罐里，藏在灶台下，又用抹布擦了擦锅，才打开门：“王婶，您咋来了？”
王婶手里拿着半块树皮，递到林晚星面前：“俺下午去坡上转，捡了块没被虫咬的树皮，想着你和阳阳可能没吃的，就给你们送点过来。”她往屋里看了看，鼻子抽了抽，“咦，你家咋有股淡淡的香味？煮啥呢？”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没煮啥，就是煮了点野菜水，给阳阳润润嗓子。他最近总咳嗽，喝点热水能好点。”
王婶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哦，这样啊。那你赶紧把树皮收着，能填填肚子。对了，张二婶今天又在村里转悠，问谁家有粮，你可得当心点，别让她盯上。”
“俺知道了，谢谢王婶。”林晚星接过树皮，心里暖暖的——王婶自己都快没吃的了，还想着给她们送树皮。
王婶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走了。林晚星关上门，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了。她走到灶台下，摸了摸藏起来的瓦罐，还好，香味没飘出去太多。
“姐，张二婶是不是还怀疑咱们啊？”朝阳走过来，小声问，眼里带着点害怕。
林晚星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不怕，只要咱们小心点，她就发现不了。阳阳，以后姐煮的东西，不管好不好吃，都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就算是王婶，也不能说。”
朝阳重重地点头：“俺知道了姐，俺一定不说。俺还会帮姐看着门，不让张二婶进来。”
林晚星笑了，把他搂进怀里：“阳阳真乖。等以后日子好了，姐给你煮好多好多青菜汤，让你吃个够。”
朝阳靠在她怀里，小声说：“俺不要好多青菜汤，俺只要跟姐在一起，不饿肚子就好。”
林晚星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紧紧抱着朝阳，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在空间里种更多的粮食和青菜，不仅要让自己和朝阳活下去，还要想办法帮王婶、刘奶奶他们，让大家都能熬过这场灾荒。
夜色渐深，灶膛里的火苗己经灭了，只剩下一点余温。林晚星坐在炕边，看着朝阳熟睡的脸庞，手里攥着一块从空间里带出来的青菜叶。叶子的清香在指尖散开，像是一点微弱的光，照亮了这艰难的日子。她知道，只要守住秘密，只要有这空间里的灵泉和土地，她和朝阳就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等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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