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刚把煮好的红薯野菜糊糊端上桌，就见朝阳从炕上跳下来，小跑到桌边，鼻尖凑到碗边用力嗅了嗅，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星。
“姐，好香啊！”他伸手就要去端碗，手指刚碰到粗瓷碗的边缘，就被林晚星轻轻拍了一下。
“慢点，刚煮好，烫。”林晚星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又拿起自己那碗——里面只有几片野菜和很少的红薯丁，“吹凉了再吃。”
朝阳乖乖点头，趴在桌边，一边用嘴吹着碗里的糊糊，一边偷偷看林晚星。这几天，他明显觉得自己不一样了——以前总觉得浑身没力气，走两步就喘，现在能在院子里跑好几圈；以前脸颊蜡黄，摸起来全是骨头，现在皮肤慢慢有了点弹性，甚至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
他知道，这都是因为姐姐煮的糊糊。
“姐，你看！”朝阳突然举起自己的胳膊，凑到林晚星面前，“我胳膊上好像长肉了！”
林晚星低头一看，朝阳的胳膊还是细细的，但确实比之前圆润了些，不再是之前那种皮包骨的样子。她心里一暖，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是呀，阳阳好好吃饭，以后会长得更高更壮，比村里的小虎还高。”
小虎是村里张二婶的儿子，比朝阳大一岁，却因为常年挨饿，比朝阳还瘦小。朝阳一听能比小虎高，眼睛更亮了，拿起勺子大口吃起糊糊来。红薯的甜香混着灵泉水的清甜，在嘴里散开，比村里其他人家煮的、只有野菜和少量玉米面的糊糊好吃太多。
吃完早饭，林晚星收拾碗筷时，朝阳蹲在灶边，小手拨弄着灶台边的柴火，突然抬头问：“姐，为啥咱们的糊糊比别人的香呀？小虎说他家的糊糊只有野菜味，一点都不好吃。”
林晚星手里的破布顿了一下，心里猛地一紧。她早就知道，朝阳早晚要问这个问题——这几天他吃的糊糊里，都掺了空间里的红薯，煮糊糊用的水也是灵泉水，味道自然比普通糊糊好，加上灵泉水能滋养身体，他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可空间的秘密绝不能泄露，哪怕是对亲弟弟，也得小心。
她放下手里的碗筷，蹲下身，看着朝阳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因为姐运气好，每天去挖野菜的时候，都能挖到最嫩的野菜。嫩野菜煮出来的糊糊，自然比老野菜香。”
这个理由是她早就想好的，既不会暴露空间，也符合现在的情况——村里的野菜大多又老又硬，要是说挖到嫩野菜，确实能解释糊糊味道不一样的问题。
朝阳皱着小眉头，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可是……我昨天跟你去挖野菜，看到你只挖了几根呀，而且跟小虎家的野菜看起来差不多……”
林晚星的心又提了起来，没想到朝阳观察得这么仔细。她赶紧补充道：“那是因为姐每天天不亮就去挖了，早上的野菜沾着露水，最嫩，等你睡醒的时候，姐己经把嫩野菜藏起来了，带你去挖的，是留给别人的老野菜。”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朝阳的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严肃：“阳阳，这件事你可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现在村里野菜少，要是让别人知道姐能挖到嫩野菜，他们肯定会来抢，到时候咱们就没野菜吃了。”
朝阳听到“抢”字，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他想起王婶说过，村西头李家为了半块窝头打架的事，也想起张二婶看他家院子时，那种首勾勾的眼神。他赶紧点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姐，我知道了！我不跟别人说！我谁都不说！”
“真乖。”林晚星松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阳阳是姐的好弟弟，知道帮姐保守秘密。”
朝阳用力点头，心里却悄悄把这件事记了下来。他虽然年纪小，却不是真的不懂——那天晚上，他明明看到姐姐带他去了一个满是雾气的地方，那里有甜泉水和红薯苗，姐姐煮糊糊的红薯，说不定就是从那里来的。姐姐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他要帮姐姐守好这个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朝阳变得格外“听话”。每天早上，他不再吵着要跟林晚星一起去挖野菜，而是乖乖在家待着，有时候还会帮林晚星打扫院子、整理柴火；村里的孩子来找他玩，他也很少出去，就算出去，也绝口不提家里糊糊的味道，更不提自己身体的变化。
这天下午，村里的小虎来找朝阳玩。小虎手里拿着一块干硬的榆树皮，一边啃一边说：“朝阳，我娘今天煮的野菜糊糊好难吃，全是苦味，我一点都不想吃。你家的糊糊好吃吗？”
朝阳正在院子里帮林晚星晒野菜，听到小虎的话，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想起姐姐的叮嘱，赶紧摇头：“不好吃，跟你家的一样，也是苦的。”
小虎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他：“可是我看你最近好像胖了点，脸色也好看了，要是糊糊不好吃，你怎么会长肉呀？”
朝阳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比之前圆润了些。他想了想，学着姐姐的样子说：“我娘说，就算糊糊不好吃，也要多吃，才能长身体。我每天都吃两碗，所以才长肉了。”
小虎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又啃了一口榆树皮，含糊地说：“可是我吃不下……我娘说，再没吃的，就要去挖观音土了。”
朝阳听到“观音土”，心里有点害怕——他听王婶说过，观音土吃了不消化，会把肚子撑破。他想跟小虎说，他家有好吃的糊糊，却又想起姐姐的叮嘱，只能把话咽了回去，小声说：“你再忍忍，说不定过几天就有粮食了。”
小虎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啃着树皮慢慢走了。
朝阳看着小虎的背影，心里有点难受。他知道小虎很饿，也知道村里很多人都快没吃的了，可他不能把家里的秘密说出去，姐姐说过，秘密要是泄露了，他们就没活路了。
傍晚，林晚星从外面回来，看到朝阳坐在门槛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阳阳，怎么了？不高兴？”
朝阳抬起头，看着林晚星，小声问：“姐，小虎家快没吃的了，他们要去挖观音土，观音土吃了会死人吗？”
林晚星心里一沉，点了点头：“会的，观音土吃了不消化，会把肚子撑破。”
“那咱们能帮他们吗？”朝阳拉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期待，“咱们有好吃的糊糊，能不能分一点给小虎？”
林晚星蹲下身，看着朝阳纯真的眼睛，心里又酸又疼。她知道朝阳善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空间里的红薯不多，只能勉强够她和朝阳吃，要是分出去，他们很快就会断粮；更重要的是，一旦分粮食给别人，肯定会引起怀疑，到时候空间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阳阳，不是姐不帮他们。”林晚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声音里满是无奈，“咱们的粮食也不多，只能勉强够咱们自己吃。要是分出去，咱们很快也会饿肚子，到时候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帮别人？”
朝阳低下头，小声说：“可是……我不想看到小虎死掉……”
“不会的。”林晚星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姐会想办法，咱们先把自己照顾好，等以后有更多粮食了，再帮他们，好不好？”
朝阳靠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姐姐说的是对的，可心里还是有点难受。他悄悄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听姐姐的话，好好吃饭，等自己长大了，就保护姐姐，也保护村里的小伙伴，不让他们再饿肚子。
林晚星抱着朝阳，心里也沉甸甸的。她知道，现在的谨慎是必要的，可看着村里的人一个个陷入绝境，她心里也不好受。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在空间里种更多的粮食，等粮食足够多了，就想办法帮帮村里的好人，比如王婶、刘奶奶，还有小虎家——但前提是，必须保护好空间的秘密。
夕阳渐渐落下，把土坯房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晚星牵着朝阳的手走进屋，开始准备晚饭。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锅里的红薯野菜糊糊冒着热气，散发出的香味。朝阳坐在灶边，看着姐姐忙碌的身影，悄悄把“帮小虎”的念头记在心里，也把“守护秘密”的承诺刻进了心里。他知道，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只要守好秘密，他们就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等到能帮别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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