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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记忆之潮:幻境中的挣扎与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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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的洪流在心底无声地咆哮,它不再是外界模糊的铅灰色雾气,而是化作一种纯粹的、剥离一切感官的麻木。昭暝和烬天曦被那股宏大的精神波动瞬间吞噬,身体的感知随之消散,如同两颗被掷入深邃宇宙的尘埃,迅速坠入各自构建的、更为深层的幻境之中。这里没有风的低语,没有光影的错落,只有灵魂在虚无中被拉扯、被撕裂的无声回响。

烬天曦最先“坠入”的,是一片燃烧的废墟。这不是冰冷的虚无,而是炽热的痛楚,每一个细节都尖锐地刺入她的感官。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木头和凝固血腥的气味,浓郁得让她几乎窒息。耳边回荡着无数凄厉的哀嚎,那些声音不再模糊,而是清晰地传入她的识海,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根钢针,狠狠地扎在她帝魂深处。

她“看”到了。

眼前,宏伟的三十三重天在烈焰中崩塌,曾经高耸入云的神殿,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琉璃瓦。记忆中的辉煌,被一场无情的背叛与毁灭彻底颠覆。

有身披银甲的先祖,曾是她幼时故事中不败的英雄,此刻却被一道暗影从背后贯穿胸膛。银甲上铭刻的古老符文在虚无中迅速黯淡,生机如同被抽离的湖水,转瞬枯竭。她甚至“听到”了刀刃入体的沉闷声,以及英雄临死前那一声不甘的嘶吼,声声泣血,撕裂着她的心房。

她想冲过去,想要将那背叛者的面孔彻底撕碎,但身体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

她能感受到自己胸腔内那团因仇恨而燃烧的火焰,它灼热而狂躁,却无法挣脱这梦魇般的桎梏。那份无能为力的愤怒,在她心中凝结成一块滚烫的岩石,抵着她的胸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阵刀割般的痛楚。

无数悲剧在她眼前轮番上演,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盟友的狞笑,族人的绝望,荣耀被敌人践踏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播放,每一次都将她的复仇执念烧得更加炽烈。她想呐喊,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虚无吞噬,只剩下灵魂深处无法抑制的颤栗。

「不——」

这声咆哮并未发出任何实质的声音,却是她帝魂深处最原始的抗争。那块灼热的岩石在她体内猛烈跳动,带动她体内的帝魂熔炉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力量。那是她传承自三十三重天神裔的“燃魂秘术”,一种以焚烧灵魂本源为代价,强行突破极限的禁忌力量。

秘术瞬间发动。

无形的火焰在她身体周围熊熊燃烧,那火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的意志之火,以她的痛苦和执念为燃料。火焰扭曲着周围的幻影,将那些虚假的悲剧画面烧灼得模糊起来,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叫,试图抵抗这股焚尽虚无的力量。这是她对真相的渴望,对破局的决绝,化作了最原始的,也最彻底的反叛。

昭暝则被卷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维度。这里没有具体的景象,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他被置于一片纯粹的、无边无际的“空白”之中。

这空白并非空无一物,它是一种极致的、充满压迫感的“存在之虚无”。昭暝的重瞳被这片空白刺激得疯狂跳动,其深处亿万记忆碎片如同被投入油锅的雪花,在混乱中挣扎、碰撞、消散。他感到自己的“存在”基石正在被一点点剥离,意识变得稀薄,仿佛随时可能彻底融入这片虚无。

灵魂深处传来阵阵剧痛,那痛楚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于最本源的“被遗忘”。他那被刻意抹除的“第一记忆”,此刻以这种极致的空白形态,压迫着他的灵魂。那是一道巨大的、无法填补的裂痕,横亘在他的存在之中,将他与世界的连接强行斩断。

他能感受到,这片空白的深处,隐藏着他极致执着的追寻——他被夺走的、代表着最初“存在”的第一个名字。那名字如同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回声,在这无尽的空白中遥远地回荡,引诱着他,又折磨着他。

他试图用重瞳去“看”,去解析这片空白的构成。但那里只有虚无,只有连他重瞳也无法穿透的、纯粹的“无”。

然而,就在这无尽的空白之中,偶尔会有一些景象如同幽灵般闪现。

那是古老的、无法理解的原始符号,它们短暂地划过虚空,却又瞬间消散,快得让人无法捕捉。这些符号并非文字,更像是宇宙诞生之初,某种最原始的法则被烙印下的痕迹。它们每一次闪现,都让昭暝的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仿佛在唤醒他体内沉睡的某种原始力量。

紧接着,宏大的星辰诞生与消亡的画面也随之浮现。

一颗巨大的恒星在虚无中缓缓凝聚,散发出无尽的光和热,它短暂地照亮了这片空白,然后又在一场无声的爆炸中彻底崩塌,化作无数细小的尘埃,最终归于虚无。这种宏大的生灭景象,仿佛要将昭暝的存在彻底撕裂,让他感受到个体在宇宙面前的渺小与脆弱。

重瞳在此刻持续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刺激,他感到自己存在的根基在被摇撼,灵魂深处传来阵阵剧痛。那是他从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恐惧,这种被他尘封己久的情绪,第一次在他心头浮现。他害怕,害怕自己会在这片空白中彻底消逝,害怕自己会永远也找不到那个名字。

然而,执着超越了恐惧。

他极致的执着,像是一柄凿穿虚无的冰锥。他的重瞳,在巨大的压迫之下,不再被动地接收,而是开始本能地解析这幻境的构成法则。他不再试图“看清”这片空白,而是尝试去理解“空白”本身。那种将万物归于虚无的力量,他太熟悉了。他本身就是“虚无执棺者”,他的力量源于对虚无的洞察与利用。

他的重瞳中,那两团燃烧的漩涡旋转得更加剧烈,亿万记忆碎片在其中重组、聚合、升华。他洞悉虚无背后的真我,葬棺则能以虚无之力埋葬因果。他开始“看”到这片空白深处那些若隐若现的“裂痕”,那是构成幻境的底层代码,是守渊构建这片虚假现实的因果链条。

昭暝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重新与世界连接的吐纳。他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缓慢觉醒,一股冰冷而坚韧的“存在之力”从他体内涌出,试图填补那片巨大的空白,试图修补他灵魂深处的裂痕。

他知道,他所面对的,并非守渊的幻术,而是整个天道虚无法则的具象化体现。而他,将是这虚无法则的终结者。

昭暝的重瞳在幻境的压迫下,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开始本能地解析这片虚假现实的底层构成,似乎即将触及到守渊幻境深藏的秘密,挣脱的契机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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