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延的脚踝扭伤，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彻底打破了公寓里那份刻意维持的平衡与距离。 医生建议尽量减少承重和活动，于是，平日里那个步履生风、自带清冷气场的陆星延，不得不暂时依赖于林悠悠的搀扶，以及……接受她一些“超出协议范围”的照顾。 这种依赖，对陆星延而言，是陌生而别扭的。他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控，习惯了自己解决所有问题。但现在，从客厅到厨房，从书房到卫生间，短短几步路，都需要身旁这个身形娇小的女孩作为支撑。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能感受到她为了支撑他而微微紧绷的手臂，以及……她偶尔因为吃力而轻轻蹙起的眉头。 “其实……我可以单脚跳。”在第三次被林悠悠小心翼翼地扶到餐桌旁后，陆星延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林悠悠正把盛好的米饭推到他面前，闻言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医生说了要静养，避免二次损伤。单脚跳更危险好不好？”她的语气带着点自然的埋怨，像是责怪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陆星延抿了抿唇，没再反驳，默默拿起了筷子。这种被“管制”的感觉，很奇怪，但并不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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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方便照顾（或者说监视）陆星延的“静养”情况，林悠悠把自己的画架和颜料搬到了客厅角落。美其名曰“方便随时响应呼叫”，实则是在陆星延看书或处理邮件时，能光明正大地偷看他几眼。 受伤的陆星延，似乎剥去了平日里那层坚硬的冰山外壳，露出底下些许柔软的、属于“普通人”的痕迹。他会因为脚踝隐隐作痛而微微蹙眉；会因为看到一篇有趣的论文而唇角微扬；也会在她端着水杯和药片走过去时，抬起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安静地看着她，然后低声说一句“谢谢”。 这种安静无声的互动，像是最细腻的丝线，悄然编织成网，将两人缠绕得更紧。 这天下午，林悠悠正对着画板涂抹，试图捕捉窗外秋日午后的光影。陆星延则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处理着社团的一些事务。 “林悠悠。”他忽然喊她。 “嗯？”她转过头。 “麻烦帮我倒杯水，谢谢。” “哦，好。”林悠悠放下画笔，起身去厨房倒水。等她端着水杯回来时，发现陆星延正微微倾身，目光落在她敞开的素描本上。 那本素描本摊开在画架旁的小几上，最新的一页，用炭笔快速勾勒着一个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书的侧影。线条虽然潦草，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人物专注的神情和流畅的颈部线条——赫然是几分钟前的陆星延！ 林悠悠心里“咯噔”一声，脸瞬间红透，几乎是扑过去，“啪”地一声合上了素描本。 “我、我随便画着玩的！”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把水杯塞到他手里，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星延接过水杯，指尖与她短暂相触，两人都像被微弱的电流电到一般，迅速分开。 他没有立刻喝水，只是着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那个被合上的、仿佛藏着什么惊天秘密的素描本上，然后又缓缓移到她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上。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鸟鸣和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半晌，陆星延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沙哑： “画得……还不错。” “……” 林悠悠感觉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他看到了！他肯定看到了！我的合租室友是戏精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的合租室友是戏精最新章节随便看！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偷偷画他的变态？ 就在她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陆星延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只是那握着鼠标的指尖，微微有些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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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陆星延需要查阅几本放在书房高处的专业书。他尝试着自己单脚站起来，却有些吃力。 “我来吧！”林悠悠立刻自告奋勇，“你要哪本？” 陆星延指了书架顶层那几本厚重的《国际法原理》。 林悠悠搬来椅子，踮起脚尖，努力去够那些书。她今天穿了一件略显宽大的针织衫，因为抬手的动作，衣摆微微向上滑，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 陆星延的目光原本落在书脊上，不经意间扫过，呼吸猛地一滞。 那抹白皙在书房暖黄的灯光下，晃得他有些眼晕。他几乎是立刻移开了视线，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感觉脚踝的伤处似乎更疼了，连带看心脏也跳得有些失序。 “是这几本吗？”林悠悠抱着几本沉重的书，转过身，从椅子上跳下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走光”了。 “嗯。”陆星延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他接过书，指尖不可避免触碰到她怀里的书本，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怀抱的温度。“谢谢。” “不客气！”林悠悠拍拍手，浑然不觉，又跑去给他倒水了。 陆星延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脚踝，第一次觉得，这种暂时的“脆弱”，似乎……也并不全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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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悠悠照例给陆星延换药。她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拆开旧的膏药，用棉签沾了药水，轻柔地涂抹在还有些红肿的脚踝上。 她的动作很专注，低着头，柔顺的栗色短发滑落颊边，露出小巧的耳朵和一段白皙的脖颈。陆星延坐在沙发上，垂眸就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挺翘的鼻尖，以及……那双正触碰着他皮肤的手。 她的指尖很软，带着药水的微凉，在他脚踝的皮肤上轻轻打着圈。那种触感，比疼痛更加清晰，像是一簇细小的火苗，从接触点开始燃烧，顺着血液，一路蔓延至西肢百骸，最后汇聚在心口，烫得他几乎无法维持平静的呼吸。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还疼吗？”林悠悠抬起头，关切地问。 猝不及防地，两人目光相撞。 她的眼睛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有些失神的模样。距离太近了，近到他可以数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松节油和栀子花的气息。 陆星延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不疼。”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陌生的沙哑。 林悠悠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过分暧昧的氛围，脸颊慢慢染上红晕，涂抹药水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慌乱。她匆匆处理好，贴上新的膏药，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拉开了距离。 “好、好了！你早点休息！”她不敢再看她，抱起医药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飞快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陆星延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许久没有动弹。脚踝处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触感和温度，空气中仿佛还萦绕着她身上独特的气息。 他抬起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协议…… 那份规定了卫生、噪音、访客的合租协议，似乎从来没有哪一条，能约束此刻他胸腔里这种失控的、陌生的、汹涌澎湃的情感。 冰山正在加速消融，而他，似乎并不想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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