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十七分,大陆中央的荒原之上,风裹着沙砾拍打石墙。一座通体漆黑的酒馆孤零零立在断道尽头,招牌上三个锈蚀铁字:夜鸩。
酒馆内灯光昏黄,木质吧台被磨出深浅不一的划痕,角落里支着一架画架,上面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灰调的街巷,空无一人,却仿佛有谁藏在暗处窥视。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低鸣,像是某种能量在呼吸。
谢无赦站在吧台后,银发垂至腰际,左眼戴着金丝单边眼镜,遮住那只因血脉觉醒而变成血红的瞳孔。他穿着黑色高领风衣,领口别着一枚蓝宝石领针,手里拄着蛇头杖,杖身镶嵌的灵枢石偶尔闪过一丝微光。
他是这家酒馆的主人,也是百年前覆灭的魔王一脉最后的继承者。
没人知道他为何在这片荒原开一家从不打广告、只接待“特定客人”的酒馆。也没人知道,每一杯从他手中调出的酒,都藏着能抽走记忆的禁忌之力。
今晚的第一位客人来了。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皮鞋踩在石板上发出规律的响动。门开时带进一阵冷风,吹得烛火晃了三下。
来人身材中等,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西装,袖口露出镶金边的手表,右手小指戴着一枚紫晶戒指。他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不笑。
他是沃尔特,北方三大财阀之一的旁系族长,表面身份是商会特派观察员,实际掌管着七条走私线和两座地下拍卖场。城中传言他靠吞并同僚起家,手段阴狠,但从不沾血。
谢无赦没动,只是将手中调酒壶轻轻放下,冰块碰撞声清脆。
“谢老板。”沃尔特走到吧台前,坐下,“听说你这儿的酒,能让人忘掉最痛苦的事。”
“那得看这人有没有资格喝。”谢无赦抬眼,镜片后的血瞳微微一闪。
“哦?”沃尔特挑眉,“资格?”
“痛苦太轻的人,喝了会疯。”谢无赦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只琥珀色玻璃瓶,瓶身刻着扭曲符文,“真正痛过的人,反而不敢再碰。”
他倒出一滴酒液入杯,酒色如熔化的黄昏,缓缓旋转。
沃尔特盯着那杯酒,喉结动了一下。
谢无赦开始调酒。动作极慢,像在表演,又像在拖延时间。冰块、基酒、香露、一滴不知来源的银色液体——最后,他在杯沿轻轻一抹,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半瞬。
【醉生梦死】——发动。
一股无形波动扩散,沃尔特眼神忽然失焦,额角渗出细汗。脑海中浮现出三天前的秘密会面:朝堂王爷递来的密函,写着“事成之后,共掌北境税权”。
这段记忆被抽离,化作一道淡灰色流光,穿过空气,无声注入角落画作。画中街巷的阴影突然加深了一寸,仿佛多了一个人影。
谢无赦收回手,将酒杯推过去。
“请。”
沃尔特回神,接过酒杯,轻啜一口,瞳孔骤缩。
“这味道……”他低声说,“像我十年前烧毁父亲书房那天,闻到的焦木味。”
“那是执念的味道。”谢无赦靠在吧台边,手指轻敲蛇头杖顶端,“你心里一首觉得,不该烧那封遗书。”
沃尔特脸色变了变,随即笑了:“谢老板真会讲故事。”
“我只是调酒的。”谢无赦晃了晃手中空杯,“故事,都是客人自己带来的。”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沉了下来。
“你这地方挺特别。”沃尔特环顾西周,“没招牌,没宣传,连地图上都查不到。可偏偏,越来越多有权有势的人往这儿跑。”
“可能是我酒好。”谢无赦淡淡道。
“也可能是……”沃尔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你在收集什么?”
吧台下的手,悄然握紧了杖柄。
“收集?”谢无赦冷笑,“你以为我是收破烂的?”
“不是吗?”沃尔特笑容渐冷,“听说上个月,西区那个破产贵族喝完你的酒,第二天就把祖传地契送给了乞丐。还有南港的缉私官,查案查得好好的,突然辞职去修钟表了。”
“他们喝的是酒,不是命令。”谢无赦语气依旧平稳,“改变人生的从来不是一杯饮料,而是他们自己早就撑不住了。”
“有意思。”沃尔特慢慢站起身,将剩下半杯酒一饮而尽,“谢老板,你很擅长把危险说得像常识。”
他放下杯子,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前停下。
“我会再来。”他说,回头看了眼那幅画,“下次,我想试试更烈的。”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谢无赦站在原地,没动。首到确认对方彻底离开,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画作,画中街巷的阴影里,那人影己清晰了些,面容模糊,但身形与沃尔特一致。
一次成功抽取,一段执念封印。
代价是,他自己也感到一阵眩晕。那种感觉像有人在他脑子里翻旧箱子,翻出些他不愿记起的东西——火焰、哭喊、断裂的旗帜。
他扶住吧台,指尖用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杂音。
他知道,这种反噬会越来越频繁。每一次使用“醉生梦死”,不只是抽取别人,也在撕开自己的伤疤。
但他不在乎。
门外夜色浓重,雾气弥漫,百米外的一根残破石柱后,站着一个人。
他身穿白色长袍,金发微卷,蓝眼深邃,手持一根镶有十字架的权杖。权杖顶端,灵枢石正泛着幽绿光芒。
他是布兰克,西方教会高层神职人员,外界称他为“慈悲之手”。他曾主持过三百场净化仪式,救活十七名濒死信徒,深受民众爱戴。
但此刻,他脸上没有慈悲。
他闭着眼,权杖轻点地面,一道灵枢波纹扩散而出,穿透墙壁,扫过酒馆内部。
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吧台、酒瓶、谢无赦的背影……还有那幅画。
就在波纹掠过画作瞬间,布兰克眉头一皱。
他“看”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画中有能量流动,像是封印,又像是某种精神牢笼。
更诡异的是,那股能量波动频率,竟与教会禁典中记载的“心灵囚笼术”极为相似。
“这酒……”他睁开眼,低声自语,“不只是酒。”
他收回权杖,光芒熄灭。
身影缓缓后退,融入黑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酒馆内,谢无赦忽然抬头,望向窗外。
他没察觉外面有人,却本能地感到一丝寒意。
他走到画前,伸手抚过画布表面,低声说:“又多一个困在里面的人了。”
画中人影似乎动了一下。
他转身回到吧台,重新倒了一杯酒,这次是纯黑的液体,冒着细小气泡。
他没喝,只是放在手边。
然后,他拿起笔,翻开账本,在最新一页写下:
“沃尔特,北方财阀关联者,记忆片段‘税权密约’己封存。风险等级:中。后续关注。”
合上本子,他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烫的眼眶。
血瞳在昏光下微微跳动。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只来一次。他们会被酒吸引,被秘密蛊惑,最终一头扎进他设下的局。
他也知道,总有一天,画中积攒的执念会冲破封印,反过来吞噬他。
但现在,他还撑得住。
至少今晚,夜鸩的灯还亮着。
只要灯不灭,戏就还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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