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量子涡旋态”的发现将团队推向了国际学术界的最前沿，也引来了前所未有的审视与竞争。在外部风暴与内部情感的双重压力下，卫六和柳柳的关系来到了一个临界点，而一个意想不到的对手，正从阴影中逼近。
01. 赞誉与暗流
《科学》杂志以罕见的快审速度刊登了关于“量子涡旋态”的论文，并以封面故事的形式重磅推出。论文中展示的电子涡旋“舞蹈”的动态图像，以其科学与艺术兼具的美感，迅速登上了各大科学媒体的头条。
卫六、柳柳和马克的名字，与国际顶尖物理学家们并列出现在各种综述和评论中。邀请函如雪片般飞来，从诺贝尔奖得主论坛到达沃斯科学分会，他们一时间成为了科学界的明星。
然而，赞誉的背后，暗流涌动。
一天下午，李教授面色凝重地来到实验室，手中拿着一份预印本论文。
“看看吧，麻省理工学院的凯恩团队刚刚发布的。”他将论文递给卫六。
论文标题赫然写着——《对“量子涡旋态”的另一种解释：动态电荷密度波的艺术假象》。凯恩团队，一个以苛刻批评和犀利分析著称的顶尖实验组，声称他们无法重复涡旋观测的结果，并认为清华团队观察到的可能是“精心设计的测量误差与图像处理共同作用下的视觉欺骗”。
“他们甚至暗示我们的图像处理算法‘创造’了涡旋。”马克读完论文，愤怒地拍桌，“这是赤裸裸的指控！”
柳柳担忧地看向卫六，他却异常平静，只是反复阅读着论文中的方法论部分。
“他们的压力控制精度，比我们低一个数量级。”卫六最终抬起头，眼神锐利，“他们不是在重复我们的实验，他们是在重复一个粗糙近似的、注定失败的操作。”
02. 临界点的探戈
面对质疑，最好的回应是无可辩驳的数据。团队决定启动一项名为“堡垒”的计划，设计一套无懈可击的实验，集成超过十种相互印证的测量手段，对量子涡旋态进行全方位的“解剖”。
这项工作强度极大，要求极高的专注和默契。卫六和柳柳几乎以实验室为家，共同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在共同抵御外部风暴的过程中，他们之间的那层若有若无的隔膜，正在被悄然磨薄。
一个凌晨三点，实验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柳柳累得趴在控制台上小憩，卫六则在白板上推演着明天实验的最终流程。
柳柳醒来时，发现身上披着卫六那件熟悉的、洗得发白的外套。而卫六，正靠在旁边的椅子上，头微微后仰，似乎也睡着了。他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没有完全舒展，但呼吸平稳。
柳柳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屏幕上，模拟的电子涡旋在无声地旋转、舞蹈。在这个被外界风暴包围的深夜实验室里，却存在着一种奇异的、风暴眼般的宁静。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以及某种情感破土而出的声音。
卫六忽然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恰好对上柳柳未来得及移开的目光。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言语，但某种长期积累的、心照不宣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清晰地共振了。
“我……”柳柳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卫六看着她，眼神深邃，不再是平日的纯粹理性，而是掺杂了某种温暖的、复杂的东西。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对某个公式的最终抵抗。
“柳柳，”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如果这个世界存在一个常数，能描述我思维轨迹围绕你运行的规律，那它一定是宇宙中最基本的常数之一。”
这不是情话，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像卫六的风格——用物理的语言，完成了一次最坦诚的情感表达。
柳柳愣住了，随即，一股暖流冲破了她所有的矜持与顾虑。她笑了，眼角有些：“这个常数，需要实验验证吗？”
卫六也微微扬起了嘴角：“它正在被验证。”
那一刻，风暴眼中，万籁俱寂，唯有两颗共振的心，发出清晰的回响。
03. 堡垒行动
“堡垒行动”在一种全新的默契中展开。卫六和柳柳之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能理解对方的意图，工作效率高得惊人。马克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虽然不明就里，但乐见其成，全力投入到国际合作协调中，抵挡着外界的纷纷扰扰。
实验设计近乎完美。他们不仅重复了之前的观测，还增加了原位的标定实验，实时证明观测信号并非假象。柳柳更是设计了一个“杀手锏”级别的测量——利用极其微弱的外加磁场扰动，观测涡旋拓扑荷的响应。理论预测，如果是真实的拓扑涡旋，它将表现出特定的“刚性”，不会被弱磁场破坏。
实验当天，气氛紧张。当柳柳缓缓施加磁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显示涡旋状态的屏幕上。
“磁场强度达到预设值。”柳柳报告。
“涡旋结构……稳定！”马克盯着数据流，声音因激动而抬高，“拓扑荷没有变化！它们顶住了！”
实验室里爆发出短暂的欢呼。这不仅是对凯恩团队质疑的最有力回击，更是对量子涡旋态真实性的终极确认。
卫六和柳柳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胜利的喜悦，有合作的欣慰，更有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共享秘密的温暖。
04. 阴影迫近
就在“堡垒行动”取得决定性成功，团队准备公布全部数据的前夕，一个意外的访客到来了。
来自洛桑联邦理工学院的皮埃尔·杜兰德教授，一位在国际高压物理界以才华和野心著称的法国科学家，以学术交流的名义拜访了实验室。
杜兰德举止优雅，言辞犀利，对量子涡旋态表现出极高的兴趣，同时也提出了许多极其专业、甚至有些刁钻的问题。
“非常精彩的工作，”参观结束时，杜兰德对卫六和柳柳说，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猎手般的光芒，“我相信，这个方向将引领未来十年的凝聚态物理。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然而，在他离开后，柳柳感到一丝不安。
“卫六，你觉得他真的是来交流的吗？”
卫六沉吟片刻：“他的问题，都集中在最关键的技术细节上。不像交流，更像……侦察。”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北京的雾霾一样，悄然笼罩在刚刚放晴的心头。
05. 宁静之后
杜兰德来访一周后，柳柳在一次例行文献检索时，脸色煞白地叫来了卫六和马克。
洛桑联邦理工学院的一个团队，在预印本网站上发布了一篇论文，标题是《在镍基超导异质结中实现零场拓扑涡旋》。论文的核心思想，与卫六他们正在撰写的下一篇论文的核心创新点，惊人地相似。
“他们……他们抢在了我们前面？”马克难以置信。
“不完全是，”卫六快速浏览着论文，眼神冰冷，“他们用了异质结，绕开了高压的难点，但关于涡旋控制和测量的核心物理思想……太像了。”
实验室陷入一片死寂。他们刚刚打赢了一场保卫战，却可能输掉了整个战争的先机。
柳柳看着卫六紧抿的嘴唇和紧握的拳头，第一次在他身上清晰地感受到了……愤怒。那不是针对学术质疑的冷静回应，而是对于劳动成果可能被巧取豪夺的、属于人的愤怒。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卫六身体的紧绷，在她的触碰下，微微松弛了一些。
“我们还没有输，”柳柳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们的数据更完整，物理更本质。重要的是，我们还在向前。”
卫六转过头，看着柳柳。在那双总是清澈理性的眼睛里，柳柳看到了风暴，也看到了依赖。
“风暴眼过去了，”卫六低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事实，又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真正的风暴，要来了。”
而这一次，他们将并肩面对。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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