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一晚，月光如水银般洒进病房。柳柳躺在病床上，看着卫六在窗边调试着一个精致的仪器。仪器发出柔和的蓝光，在墙壁上投射出复杂的几何图案。
"这是什么？"柳柳轻声问道。
卫六转过身，眼中带着科学家特有的专注："一个量子传感器。我改进了实验室的样品，让它能够检测生命的特征信号。"
他走到床边，将传感器轻轻放在柳柳的手腕上。显示屏上立即出现了一组优美的波动曲线，像极了他们年轻时研究的量子振荡。
"看，"卫六的声音异常温柔，"这是你的生命信号。比任何超导材料的数据都要美丽。"
柳柳注视着那些跳动的曲线，突然明白了卫六的用意——他在用最熟悉的方式，告诉她生命值得被珍视。
"还记得我们发现第一个量子涡旋的那天吗？"柳柳轻声问。
卫六点头："那天晚上，我们在实验室待到很晚，你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当时就想，如果能一首这样守护着你就好了。"
这句话让柳柳的眼眶了。二十多年来，这是卫六说过的最接近告白的话。
第二天清晨，手术即将开始。当医护人员准备将柳柳推往手术室时，她突然拉住卫六的手。
"如果...如果我醒不过来..."
"不会的。"卫六打断她，声音坚定得如同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根据我的计算，这个方案的成功率是98.7%。"
但柳柳注意到，他握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个永远相信数据的科学家，此刻正在经历着理性与情感的激烈碰撞。
手术室的自动门缓缓关闭。在最后的那一刻，卫六突然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柳柳，你是我人生方程中唯一的常数。"
这句话如同一个完美的波函数，在时空中激起层层涟漪。柳柳带着微笑进入了麻醉状态，而卫六则开始了人生中最漫长的等待。
手术持续了八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卫六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工作来分散注意力。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走廊长椅上，看着那个量子传感器的显示屏——上面依然跳动着柳柳的生命信号，虽然微弱，但始终稳定。
当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时，主刀医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成功了！肿瘤完全切除，而且保住了所有重要功能。"
在重症监护室里，卫六守在柳柳床边，手中拿着那本《感情优化项目-数据记录》。但这一次，他翻开的是全新的页面：
观察日期：术后第一小时
观测对象：柳柳的生命体征
数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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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氧饱和度：99%
· 脑电波：显示正常的睡眠模式
主观感受：前所未有的安心
观察日期：术后第三小时
特别记录：柳柳的手指微微颤动
分析：可能是即将苏醒的迹象
个人笔记：我发现自己开始理解'祈祷'的意义
当柳柳缓缓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卫六专注的侧脸。他正对着传感器显示屏上的数据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释然与温柔。
"你的计算...成功了？"柳柳虚弱地问。
卫六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是生命本身成功了。"
在接下来的康复期里，卫六展现出了令人惊讶的照顾能力。他不仅严格按照医疗方案执行，还发明了许多贴心的辅助工具——一个可以自动调节温度的饮水杯，一个能够监测肌肉活动的智能垫子，甚至还有一个会根据柳柳心情播放不同音乐的头戴设备。
"你把这些科研精力都用在我身上了。"柳柳感动地说。
"这是最有价值的研究方向。"卫六认真地回答，"而且数据显示，精心的照顾能加速康复进程37%。"
然而，比身体康复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们感情的变化。经历过生死考验后，那些曾经困扰他们的分歧和误解，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一天傍晚，柳柳在进行康复训练时突然问："卫六，如果手术失败了，你会怎么办？"
卫六思考了很久才回答："我会继续研究量子物理，因为那是我们共同的追求。但我会用另一种方式——让每个发现都成为对你的纪念。"
这个回答让柳柳明白，在卫六理性外表的深处，藏着怎样深沉的情感。
一个月后，柳柳基本康复。出院那天，她站在医院门口，深深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感觉像是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她感慨地说。
卫六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生命优化项目-共同记录》。
"这次，"他说，"我们一起来做这个研究。"
柳柳翻开笔记本，第一页上工整地写着：
研究课题：如何让有限的生命活出无限的意义
研究方法：用心感受，用爱丈量
预期成果：共同书写属于我们的人生方程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他们即将继续的人生道路。经历了这次生命的测量，他们终于明白：爱不是需要优化的变量，而是定义整个方程的基本常数。
在这个认知上，他们达成了最深刻的共识，也开启了感情的全新维度。
（第西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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