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在头顶晃出细碎的光，肖晨站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指尖无意识地着青衫袖口的暗纹。
刚才与蒋凯的对峙里，他后背的衬衫早己被冷汗浸透，此刻被穿堂风一吹，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肖大哥。"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赵婉儿抱着件驼色大衣，发梢还沾着宴会厅的香氛，发间那支珍珠簪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快走两步，将大衣披在肖晨肩上："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肖晨低头看了眼大衣，袖口绣着缠枝莲，是赵婉儿今早亲手缝的。
他喉结动了动："刚才......"
"我知道。"
赵婉儿截断他的话，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被酒渍染脏的衣襟：
"蒋少那杯酒，我替你擦过了。"
她从手包里掏出个丝绒小盒："王婶特意调了去酒渍的药粉，我让厨房熬了姜茶，喝了暖身子。"
肖晨接过药盒，鼻尖萦绕着艾草的清香："婉儿，刚才......"
"先喝口茶。"
赵婉儿捧来保温杯，递到他唇边："赵伯父在找你，说有事要谈。"
肖晨这才注意到，走廊尽头站着赵忆乾，正朝他招手。
他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姜茶的甜辣顺着喉咙漫开，驱散了些寒意。
"肖先生。"
冷不丁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肖晨转头，看见蒋凯站在消防通道的入口处，西装裤脚沾着地毯的绒毛，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差，眼下浮着青黑，像是没睡好。
"蒋少。"肖晨放下杯子，语气平静。
赵婉儿往前半步，站在肖晨身侧，嘴角挂着浅笑："蒋少怎么还没走？"
蒋凯的目光扫过赵婉儿，又落在她怀里的药盒上，喉结动了动：
"赵小姐这是......替他心疼？"
"我替他心疼，也替蒋少心疼。"赵婉儿歪头：
"蒋少今晚在宴会上说的话，我听陈放说了；
寒山医馆的会计王伯，是看着我长大的；
他上个月肺炎住院，赵伯父每天让厨房炖雪梨膏送过去，连护工的工资都是赵伯母出的。"
她顿了顿说道："蒋少说要查'暗夜'的账，可您连王伯得的是肺炎还是癌症都没弄清楚，就急着给人定罪......"
"赵小姐这是要替他辩解？"
蒋凯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嘲讽：
"我蒋家在京城混了三代，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说教过？"
"蒋少误会了。"赵婉儿后退半步，将肖晨往身后带了带：
"我不是要替谁辩解，是想跟蒋少说句实在话。"她抬眼看向蒋凯，眼神清亮，"
龙城的商人，最看重的是'信'字。您今晚在宴会上说的话，传出去是'污蔑'，传不出去是'笑话'。
"她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现在十一点半，林董事长刚才给我发消息，说明早九点要和赵总谈'星耀中心'的合作。
您猜，林董事长要是知道今晚的事......
蒋凯的脸色瞬间变了。
林正国是龙城商界的泰斗，连他父亲都得给三分面子。
要是林正国知道他今晚在赵家宴会上栽了跟头，恐怕连明天的合作都要黄。
"赵小姐......"蒋凯的声音软了些。
"蒋少应该明白，"赵婉儿笑了笑：
"今晚的事，肖大哥是替赵总出头，更是替龙城的规矩出头；
您要真想查'暗夜'的账，该找周九爷，找林董事长，找龙城的老人。"
她指了指肖晨："而不是找个外来的年轻人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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