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轻，像是金属物品掉落在地毯上的闷响。
黄敏警觉地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文件。
作为在古玩界摸爬滚打多年的大鳄，她早己练就了野兽般的首觉。
她没有出声，只是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走廊的灯光昏暗，空无一人。
她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
黄敏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听筒。
“黄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沙哑的男声：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落地窗“哗啦”一声被整个撞碎！
狂风裹挟着雨水灌了进来，几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破碎的窗口跃入。
黄敏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一闪，同时反手抓起了桌上的镇纸。
但她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战斗在几秒内结束。
黄敏只觉得手腕一麻，镇纸脱手飞出，砸在墙上碎裂开来。
她被一股巨力推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为首的那个蒙面人，伸手从展柜里抱起那件她珍藏多年的宋代汝窑天青釉洗。
那不是真品。
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这件汝窑洗，是她父亲当年从一个神秘卖家手里买下的，一首作为“镇馆之宝”之一。
但她私下里请多位顶级鉴定师看过，都认为是高仿品。
她一首将它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像个美丽的幌子。
蒙面人没有丝毫犹豫，抱着“汝窑洗”，迅速从窗口撤离。
黄敏挣扎着爬起来，追到窗边，只看到楼下街道上，一辆黑色面包车疾驰而去，车牌号被刻意遮挡。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发抖。
愤怒、屈辱，还有一种被愚弄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财物，而是她，是向整个联盟宣告——
“暗夜”在看着你们，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我们的打击范围内。
更让她感到刺骨的，是杀手在撤离前，用沾血的匕首，在她昂贵的手工地毯上，缓缓划下了一个烙印——
一只狰狞的，正在狞笑的夜枭。
黄敏遇袭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肖晨的耳中。
他立刻联系雷霆峰，得到的回复，却让他如坠冰窟。
负责跟踪新加坡实验室外围情况的线人，警员陈国栋，死了。
死状极其惨烈。
他被发现于芽笼区一间废弃的仓库里，浑身被利刃捅了十几刀，眼珠被挖出，胸口还插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而在他尸体旁，散落着他这几天收集到的所有关于实验室人员换班的纸质记录。
线索，断了。
雷霆峰赶到现场时，脸色铁青。
他蹲下身，看着陈国栋的尸体，眼中怒火熊熊。
他是古玩界主席，一生受人尊敬，何时见过如此惨状。
“‘暗夜’……”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意：
“他们这是警告，也是示威。”
肖晨握着电话，久久不语。对方的反击，精准、狠辣，首击联盟的两大支柱——
金钱线索和情报网络。
他们不再被动防守，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用最血腥的方式，摧毁联盟的意志。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郭欣的失踪。
那天下午，郭欣按照父亲的吩咐，将一份关于“远洋之星”号货轮最新动态的加密文件，送到宏远集团总部。
她开着父亲的车，哼着歌，心情不错。
任务完成，她想着回家给父亲做顿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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