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乱流的最后一丝撕扯感消散时,江城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 —— 像是被塞进石碾碾过,又被强行拼凑起来。他抱着苏晴重重摔在地上,咸腥的海水溅到嘴角,带着苦涩的凉意,才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刺目的阳光透过椰叶缝隙洒下来,晃得他睁不开眼。耳边是海浪拍打沙滩的 “哗啦啦” 声,风里裹着的水汽和陌生植物的清香,远处的海面蓝得像一块融化的宝石,看不到边际。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海岛,和归墟之眼的死寂、黑风城的混乱截然不同,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 “陌生”—— 连空气里的灵气,都带着股懒洋洋的惰性。
江城撑着沙滩坐起身,肋骨传来钻心的疼,低头一看,绷带早己被海水浸透,渗出暗红的血。他检查苏晴的状况:她还在昏迷,眉头皱着,胸口的剑伤没有恶化,但脸色苍白得像纸,显然神魂受创还没恢复。最麻烦的是,他能感觉到,凌锋留下的噬心掌劲并未完全消失,只是被战魂和源核的力量暂时压在丹田深处,此刻正随着他的虚弱,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先找地方落脚。” 江城咬着牙,抱起苏晴往椰林走。沙滩滚烫,他的鞋底很快被磨破,脚掌扎进细沙里,火辣辣地疼。好在椰林边缘有个干燥的岩洞,洞口被藤蔓遮掩,还算隐蔽。他将苏晴轻轻放在岩洞深处的干草堆上(不知是哪个动物的巢穴),又用源力震下几个椰子,笨拙地用石头砸开,先给苏晴喂了点椰汁,才自己喝了几口 —— 清甜的椰汁滑过喉咙,却缓解不了体内源力枯竭的空虚。
盘膝坐下尝试疗伤时,江城才发现这里的灵气有多诡异:稀薄得几乎抓不住,好不容易凝聚一丝,还带着股 “惰性”,像掺了沙子的水,顺着经脉流转时滞涩无比,修复速度不足平时的十分之一。他尝试沟通《万化源流注》,卷轴安静地躺在怀中,没有丝毫反应,显然之前吸收战魂本源爆发后,陷入了暂时的沉寂;与源核的联系也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只能隐约感觉到 “存在”,却再也无法借到半分力量。
“被困住了。” 江城心中沉甸甸的。没有灵气,没有传承指引,还带着个昏迷的同伴,这座看似平静的海岛,像一座温柔的牢笼。
夜幕很快降临,海风吹得椰叶 “沙沙” 响,岩洞口传来虫鸣和不知名海鸟的叫声。江城靠在岩壁上,不敢放松警惕 —— 陌生的环境里,谁也不知道会藏着什么危险。他将破源刃握在手里,刃身的凉意让他保持清醒,目光警惕地盯着洞口的藤蔓。
就在这时,远处海面传来轻微的 “哗啦” 声 —— 不是海浪,是木桨划水的声音!
江城瞬间绷紧身体,将苏晴往岩洞更深处挪了挪,自己则贴着岩壁,透过藤蔓的缝隙往外看。月光下,一艘简陋的独木舟正靠向沙滩,船上站着三道身影,动作矫健得像猎豹,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那是两男一女:为首的男子身材高大,古铜色皮肤紧绷着肌肉,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眼神锐利如鹰;女子穿着麻布短裙,长发用贝壳串成的绳子束在脑后,手指纤细却布满老茧,显然常年握持武器;最年轻的男子身材瘦小,嘴角挂着一丝贪婪,手里拿着一柄用鲨鱼牙齿打磨的短刃。
他们身上没有真气波动,却有一种让江城熟悉的 “能量感”—— 像深海般深邃、包容,顺着海风飘来,让他怀中的《万化源流注》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的 “同源” 感应。
“空间波动的落点就在这附近?” 疤痕男子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独特的腔调,“别大意,‘天外邪魔’的手段越来越诡异了。”
女子闭上眼睛,双手结了个奇特的手印 —— 不是武道印诀,更像是某种祭祀手势,片刻后睁开眼,指向岩洞方向:“有异种气息残留,很淡,但…… 带着一丝‘源流’的韵味。”
“源流?” 疤痕男子眼中精光一闪,握着石斧的手紧了紧,“难道是其他遗族?还是说…… 是邪魔设下的陷阱?”
瘦小青年舔了舔嘴唇,鲨鱼齿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管他是什么,能引动空间波动的,肯定有宝贝!找到他们,搜出来!”
三人呈扇形散开,朝着岩洞逼近。脚步很轻,却踩得沙滩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显然是常年在野外生存的老手。江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 他体内源力不足三成,噬心掌劲还在隐隐作痛,苏晴又昏迷不醒,若是动手,胜算渺茫。
但他没有退路。他缓缓将源力凝聚在指尖,不是破源指,而是化作一道极细的流光 —— 在灵气稀薄的环境里,必须一击制敌。藤蔓被风吹得晃动,掩盖了他的气息,他盯着最靠近岩洞的瘦小青年,等待着最佳时机。
“这里有藤蔓动过的痕迹!” 瘦小青年突然停住,鲨鱼齿短刃指向岩洞入口,“里面有人!”
疤痕男子和女子立刻围上来,石斧和贝壳匕首对准洞口,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江城深吸一口气,刚要出手,岩洞深处的苏晴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 她似乎要醒了!
这声呻吟打破了僵局。瘦小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猛地拨开藤蔓,就要冲进岩洞:“找到了!”
就在他冲进岩洞的瞬间,江城动了!
极细的源力流光从指尖射出,精准地打在瘦小青年的手腕上。青年只觉得手腕一麻,鲨鱼齿短刃 “当啷” 掉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江城己经扑了上去,手肘顶住他的咽喉,将他按在岩壁上,声音低沉而冰冷:“别动!”
疤痕男子和女子没想到岩洞里的人会突然反击,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冲过来:“放开他!”
江城死死按住手中的人质,目光扫过两人,冷声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地方疗伤。若是你们肯罢手,我们可以谈谈。”
女子的贝壳匕首停在半空,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城 —— 她能感觉到,江城身上的气息虽然虚弱,却没有 “天外邪魔” 那种阴邪感,反而和她感应到的 “源流” 隐隐呼应。
疤痕男子也停下脚步,盯着江城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说谎。岩洞外的海浪声依旧,月光透过藤蔓缝隙照进来,落在西人身上,气氛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苏晴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开口:“江…… 江城…… 他们是……”
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疤痕男子眼中的警惕稍微减弱,沉声道:“我们是‘海渊族’,世代守护这座海岛。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身上的‘源流’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海渊族”“源流”…… 这些陌生的词汇,像钥匙一样,打开了新的谜团。江城知道,这场相遇,或许是他离开海岛的唯一机会,也可能是新的危机。他缓缓松开按住青年的手,却没有放松警惕:“我叫江城,她是苏晴。我们被敌人追杀,意外被空间裂缝传送到这里。至于你说的‘源流’…… 或许,和我怀中的这本书有关。”
他慢慢掏出《万化源流注》,暗黄色的卷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女子看到卷轴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这是……‘源流古卷’的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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