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盯着那三个想溜的黑衣人，剑眉一挑，脚下步子比嘴还快——方才还在念叨“刀剑无眼下手轻点”，此刻逐光剑己经贴着凉风扫向最胖那黑衣人的脚踝，活像猫抓耗子前先逗逗爪子。“跑什么啊？刚不是还划拳喊‘五魁首’吗？这会怎么成‘兔子胆’了？”
胖黑衣人被剑风扫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啃了口泥，刚要爬起来，就被南宫问天甩出的铜钱“啪”地贴在后背心，疼得他嗷一声：“别打别打！我们就是看据点管饭才来的，啥秘密都不知道！”
慕秋水收剑入鞘，走到被绑成粽子的矮胖黑衣人面前，指了指他：“你们据点里，除了管饭，还管‘炼魂术’的材料？前几日青木门私藏的‘怨魂草’，是不是你们送的？”
这话一出，刚还喊冤的几个黑衣人瞬间变了脸色。最瘦的那个咽了口唾沫，眼神瞟向山神庙后院：“那……那是左使让送的，我们就负责跑腿，据点里到底藏了啥，真不清楚！”
林放眼睛一亮，拽着瘦黑衣人的衣领就往后院拖：“不清楚没关系，带我们看看就清楚了——正好我还没见过幽冥教的据点长啥样，是像黑风岭的山洞一样漏风，还是像滁州的赌坊一样埋银子？”
山神庙的后院荒草丛生，墙角堆着几捆发黑的柴禾，看起来和普通破庙没两样。可瘦黑衣人走到柴禾堆前，犹豫了半天，才伸手扳动最底下一根柴禾——只听“咔嗒”一声，柴禾堆后面的地面突然陷下去一块，露出个能容两人并行的暗道入口，一股阴冷的气息混着淡淡的腥气涌了上来。
“好家伙，藏得还挺深！”林放探头往暗道里瞅，掏出火折子点燃，“南宫兄，秋水姐，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机关？比如踩错一步就掉陷阱，或者碰错一块砖就射毒针？”
南宫问天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暗道边缘的石阶，指尖沾了点潮湿的泥土：“这暗道挖了没多久，石阶还没磨平，机关应该不多，但得小心‘噬魂香’——方才周老板玉佩上的粉末，就是从这种香里来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三个用绢布缝的小袋子，递给两人，“这里面装了天衍宗的‘醒神草’，能防噬魂香，先戴上。”
慕秋水接过袋子系在腰间，率先走进暗道：“我走前面，林放你断后，南宫兄留意两侧——要是遇到傀儡，优先毁它们的关节，上次你用铜钱打傀儡的太阳穴，效果不错。”
林放跟在最后，举着火折子东张西望，嘴里还不停念叨：“傀儡？别是上次那种‘雾影傀儡’吧？上次我斩它的时候，它还掉了块木头渣，我还留着呢，回头给你们看……”
暗道里的石阶蜿蜒向下，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个扭曲的骷髅头，眼眶里嵌着两颗发绿光的夜明珠，看着渗人得很。南宫问天走上前，仔细观察石门上的纹路，突然指着骷髅头的下巴：“这里有机关，得按顺序转动它的牙齿。”
“转动牙齿？”林放凑过去看，只见骷髅头的嘴巴里有五颗黑色的牙齿，每颗牙齿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这符号看着像鬼画符，南宫兄，你认识？”
“是天衍宗古籍里记载的‘幽冥符文’，”南宫问天指着牙齿上的符号，“从左到右，依次是‘阴’‘魂’‘聚’‘炼’‘灭’，但咱们要按‘醒’‘神’‘破’‘邪’‘生’的顺序转——这是克制幽冥符文的法子。”他说着，伸手按住最左边的牙齿，轻轻一转，只听“咔”的一声，骷髅头的左眼珠亮了几分。
林放看得兴起，也想试试，刚要伸手碰第二颗牙齿，就被慕秋水拦住：“别乱碰，要是转错了，说不定石门会喷出毒烟。”
“知道了知道了，”林放缩回手，嘟囔道，“我就是想帮个忙，又不是想拆了这石门……”
等南宫问天按顺序转完五颗牙齿，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的石室。石室约莫有半间客栈那么大，靠墙摆着十几个木架，上面放着不少陶罐，罐子里泡着些发黑的草根和不知名的骨头，角落里还堆着几捆“怨魂草”，和青木门私藏的一模一样。
石室中央有个石桌，上面铺着一张残缺的地图，旁边放着个账本，账本上记着“滁州赌坊”“青木门”“青石镇当铺”等字样，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个叉，只有“青石镇当铺”后面的叉画了一半。
“看来他们是按这个地图找目标，”慕秋水拿起账本翻了翻，“青木门和滁州赌坊的叉画完了，说明他们的事己经办完，就差周老板的镇邪玉了。”
林放走到木架前，拿起一个陶罐闻了闻，差点被里面的腥气呛到：“这是什么鬼东西？闻着比南宫兄上次煮的草药还难喝——话说南宫兄，你上次煮的草药，是不是就用了这里面的东西？”
南宫问天白了他一眼：“我煮的是疗伤药，这里面是炼魂术用的‘阴骨粉’，能让傀儡更凶，能一样吗？”他走到石桌旁，拿起那张残缺的地图，“这地图上缺了右上角，应该是他们的总据点位置，看来这只是个分据点。”
就在这时，石室的另一侧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东西倒了。林放立刻举起剑：“谁？！出来！”
只见石室角落的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穿灰衣的少年，约莫十三西岁，手里抱着个破旧的布偶，眼神怯生生的：“我……我不是坏人，我是被他们抓来的……”
慕秋水放缓语气，慢慢走近少年：“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他们为什么抓你？”
少年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的手腕：“他们说……说我的血能养‘怨魂草’，就把我抓来，每天抽我一点血……”
林放听得火冒三丈，攥着剑的手都在抖：“这群混蛋！连小孩都不放过！秋水姐，南宫兄，咱们把这据点拆了吧？把这些陶罐全砸了，让他们没法炼魂术！”
南宫问天按住他的手：“先别冲动，这据点里应该还有人，我们得先找到他们的头目，问出总据点的位置。”他看向少年，“你知道这里的头目在哪吗？他长什么样？”
少年想了想，小声说：“头目是个穿黑袍的人，脸上戴着面具，每天都会来这里检查陶罐，刚才他听到石门响，就从后面的密道跑了……”
“还有密道？”慕秋水立刻看向石室的墙壁，“你知道密道在哪吗？”
少年点点头，走到石室最里面的墙壁前，指了指一块刻着骷髅头的石头：“就是这里，按一下骷髅头的眼睛，密道就会开……”
林放刚要上前按石头，就被南宫问天拉住：“等等，这密道里可能有陷阱，而且那头目跑了，说不定会去报信，我们现在追过去，说不定会中埋伏。”他看向慕秋水，“不如我们先把这据点的东西都烧了，再带这少年出去，把他送回青石镇，然后再商量怎么查总据点。”
慕秋水点头：“好，林放，你去拿些柴禾进来，南宫兄，你把地图和账本收起来，我看着这几个黑衣人，别让他们跑了。”
林放应了一声，转身往暗道外跑，嘴里还念叨：“烧了好！烧了这些害人的东西，看他们还怎么炼魂术——对了，那少年的布偶，要不要一起带出去？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布偶……”
等林放抱来柴禾，南宫问天己经把地图和账本收好了，慕秋水则把那几个黑衣人绑在了石室的柱子上。林放将柴禾堆在木架旁，点燃火折子扔了上去，火焰瞬间窜了起来，照亮了整个石室。
“走！我们带少年出去！”慕秋水拉着少年的手，率先往暗道外走。林放和南宫问天跟在后面，看着身后的火焰越来越大，陶罐爆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林放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刚才在想，要是这些黑衣人能改邪归正就好了，可他们连小孩都害，根本没救……”
南宫问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江湖上的事，不是所有都能两全，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底线，不让更多人受害。就像周老板的镇邪玉，他们想要，我们就护着，他们想害少年，我们就救他——这就是我们当侠客的本分。”
慕秋水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这‘纸上谈兵’的侠客，终于明白点侠义的意思了。”
林放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那是！跟着你们俩，我肯定能成为真正的侠客——对了，等咱们把少年送回青石镇，能不能去吃城南的桂花糕？周老板说那糕很好吃，我还没尝过呢！”
夜色渐深，暗道外的山神庙被火焰映得通红，三个侠客的身影带着少年，渐渐消失在通往青石镇的路上。而石室里的火焰，不仅烧了幽冥教的分据点，也烧着了林放心里那点“侠客梦”的火苗——原来侠义不是书上写的“仗剑走天涯”，而是在看到别人受难时，愿意伸出手，哪怕前路有陷阱，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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