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揣着他的“侠客梦”,在官道上跑了整整三天,脚底板磨出了两个水泡,原本还算精神的长衫也沾了不少尘土,活像个刚从田里干完活的庄稼汉。这天晌午,他终于看到了滁州的城门,肚子饿得咕咕叫,连逐光剑的剑柄都快握不住了。
进城后,他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刚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小二就端着一壶白开水凑了过来。那小二眼尖,瞅见他背上的剑,语气立马客气了三分:“客官,您是走江湖的吧?要不要来点咱们店里的招牌青菜面?量大管饱,才五个铜板!”
林放一听“管饱”俩字,眼睛都亮了,赶紧点头:“来两碗!不对,三碗!”他这三天净啃干粮了,早就馋热乎饭了。等面条端上来,他也顾不上烫,呼噜呼噜往嘴里扒,连面汤都喝了个底朝天,肚子鼓得像个小皮球。
小二收拾碗筷时,又忍不住多嘴:“客官,您要是往东边去,可得小心黑松林。最近那林子不太平,听说有伙劫道的,专抢过往的行人,前两天还有个老太太被抢了呢!”
林放拍着胸脯,把剑往桌上一拍,底气十足地说:“放心!我有剑,那些毛贼要是敢来,我一剑一个!”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有点发虚——《林家剑谱》他是背得滚瓜烂熟,可真要跟人动手,还是头一遭,就怕到时候剑都握不稳。
第二天一早,林放背着剑,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黑松林走。他特意把逐光剑出握在手里,剑尖斜指地面,走得挺胸抬头,活像只竖着羽毛的大公鸡,就盼着能遇上几个不长眼的毛贼,好让他露一手,过过侠客瘾。
黑松林里的树长得又高又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放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喊声。他心里一紧,赶紧猫着腰往前凑,扒开草丛一看——好家伙,西个壮汉围着一个老妇,领头的是个疤脸汉子,正伸手抢老妇手里的布包。那布包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打着好几个补丁,看着也不像有什么值钱东西。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财,可知‘侠义’二字怎么写?”林放大喝一声,提着剑就冲了出去。他记得剑谱里说“先发制人”,可脚步没算准,差点被脚下的树根绊倒,好不容易站稳,姿势却歪了,活像根插在地上的竹竿,别提多滑稽了。
疤脸汉子瞅着他这模样,笑得首拍大腿,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哪来的毛头小子,穿得跟叫花子似的,还想学人当大侠?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赶紧滚,不然爷爷把你这破剑折了,当柴火烧!”
林放被说得脸一红,也不管姿势对不对了,挺剑就刺。他的剑法确实花哨,剑花挽得跟朵花似的,可没半点力道。疤脸汉子挥着手里的长刀一挡,“铛”的一声脆响,震得林放手腕发麻,剑差点从手里飞出去。
“小子,给你脸了是吧?”疤脸汉子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抬腿就往林放肚子上踹。林放慌忙往旁边躲闪,却没注意身后有棵大树,后背“咚”地一下撞了上去,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疤脸汉子见状,笑得更得意了,提着刀一步步逼近:“我看你还怎么装大侠!今天爷爷就废了你,让你知道江湖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闯的!”说着,他把刀高高举起,就要往林放身上劈。
林放吓得赶紧闭紧眼睛,心里首骂:“完了完了,刚出来就要成刀下亡魂,说书先生的故事果然都是骗小孩的!早知道就听爹的话,在家好好学经商了!”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等来,只听见“咻”的一声,接着是疤脸汉子的惨叫声。林放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道青影站在老妇身前,手里捏着枚铜钱,而疤脸汉子正捂着手腕跳脚,脸上满是痛苦——那枚铜钱正好打在他的脉门上,疼得他连刀都握不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人,算什么江湖人?”青衫男子转过身,眉眼清俊,气质沉稳,腰间挂着枚刻着“南宫”二字的玉佩,说话时语气平淡,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跟说书先生讲的“隐世高人”一模一样。
剩下的三个壮汉见领头的被打倒,又见这青衫男子身手不凡,哪里还敢停留,赶紧扶起疤脸汉子,连滚带爬地往林子深处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撂狠话:“你们等着,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放捂着后背,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对着青衫男子拱了拱手,语气里满是感激:“多谢兄台出手相救!在下林放,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南宫问天。”青衫男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逐光剑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这剑……是江南林家的逐光剑?”
林放一愣,没想到这人眼光这么毒,一眼就认出了逐光剑,干脆也不隐瞒,苦着脸说:“实不相瞒,我是偷跑出来闯江湖的,本来想当侠客,结果刚遇到点事就差点栽了跟头,还差点被人把剑折了烧火。”说着,他还揉了揉后背,疼得龇牙咧嘴。
南宫问天忍不住笑了,这还是他下山以来,见过最坦诚的“逃家公子”:“江湖不是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光有剑没用,还得有真本事。我是隐世门派的传人,这次下山是为了追查一桩旧案,若你不嫌弃,不如跟我同行,至少能教你怎么不被人把剑折了烧火。”
林放一听,眼睛都亮了,赶紧凑上去,像只找到靠山的小猴子:“那太好了!南宫兄,你刚才用铜钱打人的功夫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我?我也想跟你一样,用一枚铜钱就能吓退坏人!”
南宫问天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想学可以,不过得先把你那‘花架子’剑法练扎实再说。连站稳都费劲,就算学会了用铜钱,也打不中目标。”
林放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我一定好好练!南宫兄,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要不我们先去前面的镇子,我请你吃碗面,就当谢谢你救了我!”
南宫问天点了点头:“也好,前面的青石镇离这里不远,我们正好可以去那里歇脚,顺便打听些消息。”
两人结伴往青石镇走,林放话多,一路上问东问西,从“江湖上真的有会飞的人吗”问到“侠客是不是都不用吃饭”,还把自己偷偷画歪嘴侠客的事也说了出来。南宫问天耐着性子一一解答,偶尔还指点他几招实战技巧,比如怎么躲避敌人的攻击,怎么用最少的力气发挥出最大的剑力。
林放学得很认真,一边走一边比划,偶尔还会因为动作太笨拙闹笑话,引得南宫问天频频发笑。他心里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也要像南宫兄一样,成为一个厉害的侠客,用自己的本事保护别人,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只能等着别人来救。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慢慢消失在黑松林的尽头,朝着青石镇的方向走去。林放知道,他的江湖路才刚刚开始,而南宫问天的出现,就像一盏灯,照亮了他前行的方向。
(http://www.220book.com/book/W6S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