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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锋芒初露与蓝图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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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渐歇,盛夏的灼热开始蒸腾着江南水乡。《绣娘》的拍摄也己过半,进入了最考验演员功力的中后段。婉清这个角色,经历了家变、动荡、情感的萌芽与压抑,性格层次愈发复杂,内心的风暴往往需要通过极其克制的外在来呈现。

今天要拍摄的,是整部电影的一个小高潮。婉清倾注心血、寄托了家族传承与个人情感希望的巨幅双面绣屏风《山河毓秀》,在战乱波及古镇时,为保护它不被闯入的乱兵损毁,她以身相护,肩膀被刺伤,鲜血染红了素色的旗袍,也溅上了屏风的边角。而她在剧痛与惊恐中,第一反应不是查看自己的伤口,而是用颤抖的手,死死护住绣屏核心的锦绣山河,眼神里是超越痛苦的、近乎执拗的守护。

这场戏,情绪张力极大,对肢体控制、表情管理和眼神戏的要求都极高。

片场鸦雀无声,所有工作人员都屏息凝神。灯光、摄影、道具各就各位。沈渝导演坐在监视器后,表情严肃。

“A!”

苏念(婉清)听到外面传来的枪声和喧哗,脸色瞬间苍白,她几乎是本能地扑向那幅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屏风。就在她刚用身体挡住绣屏核心的刹那,扮演乱兵的武行演员持着道具长枪冲入,一个突刺的动作,枪尖擦过她的左肩——那里早己做好了逼真的血包效果。

“嗤——”血包破裂,鲜红的液体迅速在她月白色的旗袍肩头洇开,触目惊心。

苏念的身体猛地一颤,痛楚瞬间席卷了她的神经,她的眉头因剧痛而紧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然而,她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投向自己的伤口,而是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锁定在面前的绣屏上。那眼神里,有恐惧,有生理性的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决绝,一种与身后这片锦绣山河共存亡的凛然。

她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痛呼,只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极压抑的、带着气音的闷哼,仿佛生怕惊扰了、或者说玷污了所要守护的东西。她护着绣屏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却稳如磐石。

镜头推近,给她染血肩头的特写,给她苍白汗湿的侧脸特写,最后,定格在她那双仿佛凝聚了万语千言的眼睛上——破碎与坚韧,恐惧与无畏,个人的渺小与守护之物的宏大,在其中交织、碰撞,产生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Cut!”

沈导喊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片场静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由衷的赞叹声。

“太好了!苏念!这条情绪太到位了!”沈导难得地情绪外露,站起身,对着苏念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

饰演乱兵的武行老师也赶紧上前,关切地问:“苏老师,没事吧?刚才没碰疼您吧?”

苏念还沉浸在那种剧烈的情绪余波中,胸口微微起伏,她缓缓松开护着绣屏的手,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老师,您配合得很好。”

徐阳站在一旁,刚才他就在景片外候场,准备下一场戏。他完整地看到了苏念的表演,此刻眼神复杂,充满了惊叹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他走到苏念身边,递上一瓶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佩服:“苏念,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被婉清‘上身’了。刚才那眼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念接过水,道了声谢,勉强笑了笑,还未能完全出戏。她知道,刚才那一刻,不仅仅是表演,是她与婉清灵魂深处的一次共振。林知晚前世对艺术的敬畏与执着,与婉清对传承的守护,在那一刻奇异地重叠了。

这场戏的成功,像一声惊雷,彻底奠定了苏念在剧组不可动摇的地位。无论是导演、合作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真正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位年轻的女主角。她的专业和天赋,赢得了毫无保留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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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间隙,苏念没有让自己完全沉浸在戏里。她知道,随着《绣娘》拍摄接近尾声,工作室的组建必须正式提上日程了。她利用一切碎片时间,结合自己前世的经验教训和今生的目标规划,完善了一份详细的工作室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不仅包含了工作室的定位(专注于高品质影视项目孵化和演员个人品牌打造)、组织架构、初期运营预算,更详细阐述了她对“艺术与商业平衡”的理解,以及未来一到两年内希望接触的项目类型,甚至还包括了对潜在团队成员的素质要求。

她将这份凝结了她心血和野心的计划书,发给了陆北洲。这不仅是一份寻求资金支持的文件,更是一份宣言,宣告着她苏念,将如何以独立的姿态,行走于这个圈子。

发送之后,她心中有些忐忑。陆北洲会怎么看?他会认同她的规划吗?还是会以投资人的角度,提出更“商业化”的修改意见?

几天后,陆北洲的回复来了,没有首接评价计划书,而是通过陈助理,邀请苏念进行一次视频会议,讨论细节。

视频接通,屏幕那端的陆北洲穿着简单的深色衬衫,背景是他书房那排顶天立地的书架,气质清隽沉稳。他面前放着打印出来的计划书,上面似乎有了一些批注的痕迹。

“计划书我看了。”陆北洲开门见山,语气是一贯的平静,“整体思路很清晰,定位也准确。尤其是对‘艺术自主’和‘长期品牌价值’的强调,与我的投资理念一致。”

苏念心中稍定:“谢谢。”

“不过,”陆北洲话锋一转,苏念的心又提了起来,“有几个细节,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他拿起计划书,指向“初期项目选择”部分:“你提到倾向于‘具有人文关怀和艺术价值的剧本’,这个方向很好。但具体筛选标准可以更量化一些。比如,剧本的文学完成度、导演的过往作品稳定性、制作团队的配置,这些都需要建立一套内部的评估体系,不能完全依赖个人感觉。我会让陈助理给你提供几个成熟的评估模型参考。”

苏念认真点头:“我明白,这方面是我的弱项,我会学习和完善。”

陆北洲又指向“团队组建”部分:“经纪人的人选是关键中的关键。你要求‘有资源、懂艺术、可信赖’,这三点兼具的人才凤毛麟角。我这边有几个备选,资料稍后发给你。但最终决定权在你。”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可以考虑设置一个‘艺术顾问’的职位,邀请一位德高望重、有真才实学的老艺术家坐镇,既能提升工作室的专业格调,也能在某些关键决策上提供宝贵意见。”

这个建议让苏念眼前一亮,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盲点。“这个提议非常好!”

接着,陆北洲又就财务风控、法律合规、宣传策略等方面提出了几条非常专业、切中要害的意见。他没有强势地要求苏念必须修改,而是以“建议”和“探讨”的口吻,引导她思考更全面的运营方案。

整个过程,苏念仿佛上了一堂高质量的商业管理课。陆北洲没有否定她的核心诉求,而是在认同的基础上,用他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资源,为她的蓝图查漏补缺,加固地基。

“总的来说,”陆北洲最后总结道,“这是一份非常出色的计划书,超出了我的预期。它证明了我没有看错人。资金会按计划分阶段到位,具体流程陈助理会跟你对接。工作室的筹备,可以正式启动了。”

屏幕的光映在苏念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坚定的光芒。“陆先生,谢谢你。不只是为了资金,更为了这些宝贵的建议。”

陆北洲看着她眼中那簇因梦想和规划而被点亮的火苗,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是你自己准备好了。”他淡淡道,“期待苏念工作室的正式亮相。”

视频会议结束,苏念久久沉浸在一种振奋的情绪中。有了陆北洲的认可和加持,她感觉前路更加清晰,脚步也更加有力。

而屏幕另一端,陆北洲放下笔,看着计划书上苏念亲笔签名的位置,那字迹清韧有力。他想起她刚才在视频中,谈到未来规划时,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那份光芒,与他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属于舞台的身影隐隐重叠。

他微微勾起唇角,低声自语:“成长得……比想象中更快。”

成长的,不仅仅是她的事业,或许,还有某些悄然滋生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情愫。只是,他依旧选择,做一个耐心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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