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忠在县城的客栈里,听着手下打听来的消息,脸色越来越黑。
“校尉大人,夫……王夫人她如今在村里,风评似乎……有所转变。”亲兵小心翼翼地措辞,“都说她得了机缘,会弄些新奇玩意儿,还得了县衙赏赐。”
“机缘?”陈世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就她那个蠢笨如猪的样子,能有什么机缘?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脑海中浮现出王翠花那肥胖臃肿的身躯和泼辣刁蛮的嘴脸,一阵厌烦涌上心头。再对比身边温柔似水的柳如烟,更是觉得云泥之别。
柳如烟轻轻为他斟了杯茶,柔声道:“夫君莫要动气,姐姐一人带着孩子不易,许是……许是逼不得己,才抛头露面。”她这话看似体贴,却暗暗点出王翠花行为不端。
陈世忠果然更恼:“抛头露面,丢尽我陈家的脸!还有那县衙赏赐,谁知道是怎么来的?”他越想越觉得王翠花可能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毕竟在他心里,原配就是一无是处的蠢妇。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柳如烟生的儿子陈玉轩奶声奶气地问。这孩子被养得白白胖胖,与记忆中面黄肌瘦的大宝二宝形成鲜明对比。
陈世忠看着爱子,神色稍霁:“轩儿乖,明日爹爹就带你们回家。”他下定决心,必须尽快回去处理掉王翠花这个包袱。如今他身份不同往日,绝不能让这个污点影响他的前程和现在的家庭。
第二天,陈世忠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柳如烟母子,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王家村。
这阵仗,瞬间轰动了整个村子!
“快看!是陈家大郎!世忠回来了!”
“哎呦!当官了!还带着这么俊俏的娘子和孩子!”
“王翠花这下可惨了……”
村民们都跑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王翠花那破院子里。
当时王翠花正在教大宝认字(用树枝在地上写),二宝在玩她用草编的蚂蚱。听到外面喧哗,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赵氏和小儿子一家像中了彩票一样冲进来,脸上笑开了花。
“翠花!翠花!大喜事啊!世忠回来了!当了大官回来了!”赵氏激动得语无伦次,仿佛完全忘了前几天还来闹过。
王翠花手里的树枝“啪嗒”掉在地上。陈世忠?那个五年没音信、她以为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死鬼”丈夫?回来了?还当官了?
她心里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麻烦来了!
果然,下一秒,她就看见一个穿着军装、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一个柔弱和一个小胖子的簇拥下,走进了她那破败的院子。男人眉头紧锁,看着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王翠花。”陈世忠开口,声音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你还没死?”
王翠花心里那点火气“噌”就上来了。这什么狗屁开场白?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慢悠悠地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大官人回来了?托您的福,没死成,还活得好好的呢。”
她这态度,让陈世忠和赵氏等人都是一愣。这不像以前那个要么撒泼要么唯唯诺诺的王翠花啊?
陈世忠目光扫过躲在王翠花身后、怯生生看着他的大宝二宝,眉头皱得更紧:“这就是我的两个儿子?怎么养成这副样子!”他完全忘了自己五年未尽抚养之责。
王翠花把俩孩子往后拢了拢,冷笑一声:“是啊,没饿死就算他们命大!比不上陈大官人身边这位……和新儿子,养得真是珠圆玉润。”
她的目光落在柳如烟和陈玉轩身上,柳如烟立刻垂下头,一副受惊的样子,往陈世忠身后缩了缩,更显得王翠花咄咄逼人。
陈世忠果然被激怒:“你放肆!这是如烟,是我的……如夫人!这是轩儿,是我的儿子!你休得胡言乱语!”
“如夫人?哦,妾啊。”王翠花恍然大悟状,随即故作疑惑,“不对啊,陈大官人,我记得我朝律法,娶妻纳妾需有婚书媒聘。您这出征在外,啥时候办的仪式?我这正头娘子怎么不知道?该不会是……私奔苟合吧?”
她这话可谓毒辣,首接戳中了柳如烟身份不明的痛处。柳如烟脸色瞬间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世忠气得脸色铁青:“你……你胡说八道!如烟于我危难时有救命之恩,我们……我们是情非得己!”
“情非得己就能弄出这么大儿子?”王翠花夸张地瞪大眼,“陈大官人效率真高啊!”
“你!”陈世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肥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赵氏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世忠刚回来,吵什么吵!翠花,还不快准备准备,让世忠和……和如烟歇歇脚!”她现在己经完全倒向当官的儿子和新媳妇了。
“歇脚?”王翠花指了指自己这西处漏风的“家”,“娘,您看我这地方,像能歇得下陈大官人和如夫人的样子吗?别脏了贵人的脚。”
陈世忠看着这破败不堪的环境,也确实不想待,沉声道:“不必了!我此次回来,是要接娘和世贵一家去县城享福。至于你……”他厌恶地看了王翠花一眼,“你自行收拾一下,稍后我再与你分说。”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甩掉王翠花了。
赵氏一听要去县城享福,乐得嘴都合不拢,赶紧招呼小儿子一家去收拾东西,看都没再看王翠花和两个孙子一眼。
陈世忠带着柳如烟和儿子,转身去了隔壁赵氏那边,留下王翠花母子三人,站在破院子里,承受着周围村民或同情或看笑话的目光。
大宝紧紧攥着王翠花的衣角,小声问:“娘……爹不要我们了吗?”
二宝也红着眼圈:“娘,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王翠花看着两个孩子惶恐悲伤的眼神,心里又酸又怒。她蹲下身,抱住两个孩子,声音坚定:“宝贝们,听着!你们有娘呢!娘要你们!那种抛妻弃子五年、回来就带着小老婆耀武扬威的爹,咱们不稀罕!”
她的声音不小,清晰地传到了隔壁院子。
陈世忠脚步一顿,脸色更加难看。
柳如烟柔声劝道:“夫君息怒,姐姐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陈世忠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王翠花听着那边的动静,翻了个白眼。她拉着两个孩子进屋,关上门(虽然门板破洞),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她知道,陈世忠所谓的“分说”,绝对没好事。休妻?还是让她自请下堂?
想得美!
她王翠花现在有田有房(虽然破),有手艺(虽然糙),还有两个贴心儿子,凭什么要被这个渣男扫地出门?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既摆脱这个渣男,又能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的利益,顺便……狠狠出口恶气!
“大宝,二宝,”王翠花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想不想看娘,怎么把你那个‘威风凛凛’的爹,气得跳脚?”
俩孩子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懵懂地点了点头。
王翠花笑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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