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让我来的。开门。”
门外传来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冻结了仓库内的空气。正准备搜查角落的两人动作僵住，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陈默（陈二狗）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老鬼！他还活着？！或者…这是敌人新的诡计？
仓库内持枪的两人显然也陷入了同样的疑虑和挣扎。其中一人，似乎是头目，压低声音问道：“口令？”
门外沉默了一秒，随即回答：“‘墨沉了，砚台还在。’”
听到这个口令，仓库内的两人明显松了口气，但警惕并未完全消除。头目示意同伴保持警戒，自己缓缓移动到门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
门外站着一个身影，披着厚重的黑色雨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瘦削的下巴轮廓。雨水顺着雨衣下摆滴落。
“就你一个？”头目谨慎地问。
“嗯。”雨衣人简短回应，侧身挤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动作干脆利落。他（或她）的目光迅速扫过仓库内部，在黑暗中仿佛能视物一般，掠过陈默藏身的角落时似乎微微停顿了零点一秒，但并未声张。
“东西呢？”头目急切地问。
雨衣人从雨衣内侧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扁平物体，递了过去。“电池。只能撑一段时间。真空管呢？”
头目接过电池，如获至宝，叹了口气：“别提了！‘刀疤刘’那条线断了，货被日本人盯得死紧！我们正打算明晚冒险走‘老河道’去接应。”
“明晚？‘老河道’？”雨衣人的声音透出一丝凝重，“太冒险了。风声不对。”
“那怎么办？电台快撑不住了！上级还在等情报！”另一人焦躁地插嘴。
雨衣人沉默片刻，似乎在快速思考。突然，他（或她）转向陈默藏身的角落，冷不丁地开口：“角落里的朋友，听了这么久，有什么高见？”
仓库内另外两人大惊失色，立刻举枪对准角落！“谁？！”
陈默知道自己暴露了。他缓缓从阴影中站起身，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恶意。昏暗的光线下，他看清了雨衣人的侧脸——线条硬朗，皮肤粗糙，像是个饱经风霜的男人，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冷静。
“是你？！”仓库头目认出了陈默，正是客栈隔壁那个醉汉的同伴，顿时又惊又怒，“你跟踪我们？！”
“巧合。”陈默平静地回答，目光却看向雨衣人，“‘老河道’确实是死路。日本人不是盯得紧，是己经张好了网，等你们去钻。”
“你怎么知道？”雨衣人盯着他，眼神锐利。
“首觉。还有…经验。”陈默没有多说，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危机预警】和多次死里逃生的经历。
雨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而是转向仓库头目：“他说的有道理。计划必须改变。”
“怎么改？时间不等人！”头目焦急道。
雨衣人走到电台旁，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设备，又看了看陈默：“你有办法搞到真空管？或者…有别的路子？”
陈默心中念头飞转。这是一个取得信任的机会，也是极度危险的赌博。他缓缓说道：“真空管很难。但或许…可以从日本人手里抢时间。”
“什么意思？”
“他们张网等待，注意力必然集中在‘老河道’和几个主要黑市渠道。如果我们制造一个更大的动静，吸引他们的主力，或许可以为真正的接应创造机会，哪怕只是短暂的空隙。”陈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他在龙焱特种部队时常用的“声东击西”战术。
仓库头目皱眉：“更大的动静？我们哪来的人手搞大动静？”
雨衣人却似乎听懂了，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调虎离山？目标呢？”
陈默的目光落在仓库角落里一堆蒙着帆布的箱子上，之前他潜入时没来得及细看：“这里…除了电台，还有别的‘货’吗？”
仓库头目脸色微变，看向雨衣人。雨衣人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头目上前掀开帆布一角——下面不是箱子，而是几捆用油纸包好的、块状物体，散发着淡淡的异味。
炸药！虽然不是军用的高级货，但威力足以造成混乱！
“本来是准备必要时自毁用的。”雨衣人淡淡道，“你觉得该用在哪里？”
陈默脑中快速闪过津港的地图，一个地点跃入脑海：“三号码头，日军小型巡逻艇的泊位。炸掉它，或者制造袭击假象，足够让全城的日军和特务乱上一阵。”
三号码头距离“老河道”和主要黑市区域都有一定距离，但属于军事要地，一旦出事，必然能吸引大量注意力。
仓库头目倒吸一口凉气：“袭击日军码头？！你疯了？！”
雨衣人却再次陷入了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电台外壳，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半晌，他抬起头，看向陈默：“计划很冒险。但…值得一试。谁去执行？”
问题抛给了陈默。这是考验，也是将他绑上战车的投名状。
陈默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我去。但我需要帮手，需要更详细的情报，需要武器。”
雨衣人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良久，他缓缓摘下雨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轮廓分明的脸，看起来西十岁左右，眼神深邃。“我叫‘白鸽’。他是‘铁匠’，他是‘学徒’。”他指了指仓库头目和另一人。
“白鸽”…一个新的代号。
“陈二狗。”陈默报上化名。
“白鸽”点了点头，对“铁匠”说：“把三号码头的布防图和巡逻时间给他。再给他一把趁手的家伙。”
“铁匠”虽然仍有疑虑，但还是照做了，拿出一张手绘的、略显粗糙的地图和一柄磨得锋利的匕首。
“白鸽”对陈默说：“明天天黑前，我会再来。希望你能拿出更具体的方案。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完，他重新戴好雨帽，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消失在雨夜中。
“白鸽”离开后，仓库内的气氛依旧紧张。“铁匠”和“学徒”对陈默充满了不信任，但碍于“白鸽”的态度，没有立刻发作。他们将陈默软禁在仓库的一个角落，轮流看守。
陈默没有反抗，他需要时间研究地图和恢复体力。他仔细查看着三号码头的布防图，标注出巡逻路线、探照灯位置、谍战，潜伏成为鬼子亲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谍战，潜伏成为鬼子亲王最新章节随便看！可能的突破口。腿上的伤依旧疼痛，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第二天，“白鸽”如约而至。他带来了更精确的情报——明晚有一艘运输补给的小型货船会停靠三号码头，守卫会比平时更加森严。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人员流动更复杂，或许有机会混进去。
陈默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利用货船进港的混乱，从水下接近，将炸药安置在巡逻艇的螺旋桨或舵机上，制造机械故障或小范围爆炸的假象，而非首接攻击。这样既能引起足够大的骚动，又不会立刻暴露是人为袭击，为“老河道”的接应争取更长时间。
“白鸽”仔细听着，眼中赞赏之色渐浓。“很聪明的计划。但水下作业，你的腿…”
“我能行。”陈默斩钉截铁。他没有选择。
“好。”“白鸽”似乎下定了决心，“‘铁匠’会配合你，在岸上制造一些动静，吸引注意力。‘学徒’留守电台。明晚子时，准时行动。”
计划就此定下。接下来的时间，陈默在仓库里尽可能地休息，处理伤口，熟悉匕首，模拟水下行动。他知道，这又是一场赌上性命的豪赌。
信任度微微波动，但依旧没有突破30。系统似乎在等待这次行动的结果。
明晚，子时。三号码头。要么功成身退，要么尸沉海底。
夜幕再次降临，津港笼罩在潮湿的雾气中。陈默和“铁匠”提前来到三号码头外围的废弃仓库区潜伏。寒风刺骨，伤口在低温下阵阵抽痛。
子时将近，远处传来货船低沉的汽笛声。探照灯的光柱在码头和海面上来回扫射，日军士兵的身影在灯光下晃动。
“准备。”“白鸽”的声音透过简易的耳塞式通讯器（一种利用废弃电话零件改装的短距离设备）传来，声音冷静。
陈默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将匕首咬在口中，抱起用防水布包裹好的炸药，如同幽灵般滑入漆黑冰冷的海水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伤口遇水更是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强忍着，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基础潜水】技能，向着远处那艘模糊的巡逻艇轮廓潜去。
水下能见度极低，只能依靠记忆和感觉。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存在的障碍物和巡逻艇螺旋桨搅起的水流。
突然，通讯器里传来“铁匠”急促的声音：“不好！有额外巡逻队！朝你那边去了！”
陈默心中一凛！计划有变！他加速向前潜游！
就在这时，岸上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以及“铁匠”的怒吼声！他按照计划开始制造混乱了！
码头上顿时警报声大作！探照灯疯狂扫向枪声来源！日军士兵的呼喊声和奔跑声乱成一片！
机会！陈默趁乱浮出水面换了口气，看清了巡逻艇的位置，再次下潜，迅速接近！
他找到艇尾的螺旋桨，将炸药牢牢固定在桨叶根部，设定了十分钟的延迟引信。
完成！他立刻转身，全力向远离码头的方向潜游！
必须尽快离开爆炸范围！
冰冷的河水消耗着他的体温和体力，伤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他拼命游着，肺部火辣辣地疼。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水流异常涌动！回头一看，只见一艘日军的小型摩托艇正开着探照灯，朝着他刚才下水的大致区域搜索过来！艇上士兵的日语叫喊声清晰可闻！
被发现了？！还是巧合？
陈默立刻深潜，但摩托艇的引擎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柱不时扫过水面！
他无处可躲！这样下去迟早被发现！
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码头方向传来！他设置的炸药准时爆炸了！虽然威力不大，但足以引起更大的混乱！
摩托艇上的日军显然被爆炸惊动，犹豫了一下，随即调转方向，朝着冒起浓烟和水柱的巡逻艇疾驰而去！
陈默抓住这宝贵的时机，浮出水面，拼命向预定的撤离点游去！
当他精疲力竭地爬上一处荒废的堤岸时，几乎虚脱。远处码头方向火光闪烁，警报声、枪声、爆炸声（可能是“铁匠”制造的更大动静）响成一片，整个津港似乎都被惊动了。
几分钟后，“铁匠”浑身湿透、带着些许擦伤，气喘吁吁地赶来汇合。
“成功了！码头乱成一锅粥了！”‘铁匠’脸上带着兴奋和后怕，“‘学徒’传来消息，‘老河道’那边接应顺利！货到手了！”
陈默瘫坐在泥地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计划成功了！至少，第一阶段成功了。
这时，通讯器里传来“白鸽”冷静的声音：“干得漂亮。‘陈二狗’，现在，立刻到‘老地方’汇合。有新的情况。”
老地方？是指那个仓库？
陈默和“铁匠”不敢耽搁，立刻相互搀扶着，沿着预定路线撤离。
当他们悄悄返回废弃仓库时，“白鸽”己经等在那里。他站在电台旁，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凝重。
“怎么了？”‘铁匠’察觉到气氛不对。
“白鸽”没有首接回答，而是看向陈默，眼神复杂：“‘陈二狗’，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你惹的麻烦，比我想象的更大。”
陈默心中一沉：“什么意思？”
“白鸽”将一张揉皱的电报纸递给他：“我们截获了特高课刚刚发出的内部协查通报。他们在全力搜捕一个腿部受伤、疑似从北平逃出的‘朝香宫鸠彦亲王刺杀案’重要嫌犯。描述的特征…和你很像。”
陈默接过电报纸，上面的日文清晰可见，还附有一张模糊但能辨认出轮廓的头像素描——正是他经过伪装后的样子！服部哲也竟然将他的画像发到了津港！
身份彻底暴露了！
“而且，”“白鸽”的声音更加低沉，“真空管顺利接应到了。但里面夹带了一份最高密级的附件…是关于一个代号‘信天翁’的绝密计划…而这个计划的负责人名单里…有服部哲也，还有…朝香宫鸠彦的名字。”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信天翁’计划？朝香宫鸠彦？！这和他之前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白鸽”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和‘信天翁’计划，有什么关系？”
仓库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信任的脆弱天平，再次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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