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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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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容纳”了宋江的核心怨念,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新宋江”时,整个水浒异常空间,开始剧烈地、不可逆转地……崩溃了!

聚义厅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瓦片簌簌落下。

那一百零八把交椅上的怨念虚影发出最后的、不甘的哀嚎,然后如同风中残烛般接连熄灭、消散。

脚下的地面开裂,头顶那永恒昏黄的天空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一面即将破碎的镜子。

水泊干涸,山林倾颓,所有由怨念构筑的景象都在迅速瓦解、湮灭。

这个困住了无数灵魂、吞噬了六位调查员的异常空间,正在走向它的终末。

然而,就在这彻底的崩坏之中,在原本聚义厅最中央的位置,那片因为空间碎裂而露出的、最深沉的虚无里……

一扇门,缓缓地浮现出来。

那是一扇巨大、古老、布满了铜锈和斑驳痕迹的……青铜门!

门扉紧闭,上面没有任何雕花装饰,只有三个巨大的、充满了杀伐与权谋气息的古老篆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在门楣之上——

魏!蜀!吴!

三国!

水浒的尽头,连接的果然是那个更加恢弘、更加惨烈、谋士如云、猛将如雨的三国时代!

这扇门的出现,意味着结束,也意味着……新的、更恐怖的开始!

青铜门的出现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着水浒空间的彻底湮灭,那扇门也如同海市蜃楼般,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传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猛地抛了出去!

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虽然视觉并未恢复,但能感受到光线的变化),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病床上。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我……回来了?回到749局了?

“他醒了!”

“快通知罗主管!”

“生命体征稳定,精神波动异常活跃……”

周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很快,一个熟悉的、带着热情和关切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一航!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成功解决了SCP-SH-083异常空间,你是局里的英雄!”

是罗伟!

我的“心眼”(暂且这么称呼吧)瞬间锁定了他。虽然看不见,但我能“听”到他此刻的心声。

那看似热情洋溢的语调之下,掩盖着的是一系列冰冷而精确的算计——

【……容器状态稳定,能量融合度超出预期……】

【……水浒怨念确认己收纳,未发生逸散……】

【……引魂人计划第一阶段……成功……】

【……可以准备进行下一步‘测试’了……】

容器……计划……成功……

果然!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他计划中一个成功的“实验品”!

就在这时,罗伟伸出手,热情地握住了我放在床边的手:“辛苦了,一航!好好休息!”

在他的手接触到我的皮肤的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了他内心深处,那没有丝毫温度的最后一句心声:

【……容器稳定,计划第一阶段成功。】

罗伟离开后,我独自躺在病床上,心沉入了谷底。

英雄?不过是可笑的面具。

我成了罗伟“引魂人计划”的容器,成功容纳了水浒怨念,而这,仅仅是什么“第一阶段”!

我必须尽快适应这【听取心声】的能力,并找到控制它的方法。否则,在这种环境下,我毫无秘密可言。

我尝试着集中精神,去“听”病房外路过医护人员的心声。

【……这个就是解决水浒空间的那个?看起来好年轻……】

【……听说在里面待了很久,精神没崩溃真是奇迹……】

【……上面要求重点监控,数据不能断……】

杂乱的念头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吵得我几乎要发疯。

我无法关闭这种感知!它就仿佛我新长出的一个器官,不受控制地接收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我痛苦地捂住耳朵,但毫无用处。声音是首接作用于心海的。

过了许久,我才勉强找到一点点筛选信息的诀窍,如同在喧嚣的菜市场里努力去听清某个特定摊位的声音。

到了中午,有护工送来午餐。我摸索着吃完,听着护工收拾碗筷时的心声。

【……快点干完,下午还要去监控室值班……】

【……这些‘特殊人员’的饭菜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当他推着餐车离开,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捕捉到了他内心深处,对我这个“英雄”最真实的看法——

【……怪物……】

【……局里怎么会收容这种东西……】

东西……怪物……

在他們心里,我根本不是同类。

经过短暂的“适应”,我勉强能在充斥心海的杂音中保持清醒,但距离自如控制还差得远。

更糟糕的是,我的能力似乎还在进化,或者说……失控。

我不再仅仅能“听”到活人的心声。

我开始能“听”到……物体残留的“心声”!

身下的病床,传来无数前任使用者残留的痛苦、麻木和绝望的呻吟。

墙壁,回荡着以往被困于此的“异常”们疯狂的撞击和呐喊。

就连我手中喝水的杯子,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它被生产线制造出来,然后被反复清洗、使用的单调“记忆”。

这个世界,在我“心”中,变成了一个由无数残留意念构成的、嘈杂无比的垃圾场!

我几乎要被这些无声的噪音逼疯!

就在这时,我身下的椅子(一把普通的办公椅),一段格外清晰的“记忆”片段,强行涌入了我的心海——

那是一个穿着749局制服、眼神坚毅中带着一丝忧郁的年轻男人(是06号调查员!),他坐在这把椅子上,伏案书写着什么。他的心声充满了决绝和一丝……释然?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自愿进入……这是我的选择……】

【……希望能找到……真相……】

画面和声音戛然而止。

我却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

06号调查员……他是自愿进入水浒世界的?!

他不是被迫的?不是任务指派?他是带着某种目的,主动踏入那个地狱的?!

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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